首頁 > 對不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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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對不起,陸小姐,我想冒昧地請問你一件事。」紀綠緹深吸口氣,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你先生既然都變心了,你……還要他回頭嗎?」

  想想女人真是悲哀,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卻總還是希望早已變了心的老公能夠回頭,回到自己身邊,但沒了心,回頭有用嗎?她還不到像胖太太這般的年紀,也不曾經歷過這般刻骨銘心的感情,她實在無法跟胖太太站在一個同等的立場來看待這件事,尤其是她口裡那個名為老公的男人。胖太太愣了下,眼裡閃過一絲複雜,之後,客廳裡一片沉寂。「我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他談這個問題,如果……如果他再也不要這個家,那我……不強求,就讓他自主吧!」過了好久,胖太太淡淡地開了口。

  直至此刻,紀綠緹突然感到對這位太太有了新一層的認識,她忍不住哽咽地問道:「你放得下嗎?」

  胖太太搖了搖頭。「就像你所說的,男人的心都不在了,留著他有用嗎?我只希望他能講清楚,不要就這麼卡在那裡,讓一家人都痛苦。」

  「陸小姐……」似乎能感受到對方的痛,紀綠緹不禁握住胖太太的手,失聲痛哭了起來。

  就這樣,兩個女人抱頭痛哭,直到賀蘭平踩進門檻……

  ***

  「你也真是的,別人的事也值得你哭的那麼傷心嘛?」賀蘭平倒了杯咖啡遞給她,順便丟盒面紙到她面前。

  「可是……人家、就、是忍不、住嘛……」她哭紅了一張瓜子臉,兩顆圓圓眼紅腫得像泡過水的澎大海,氣息更是吐納得亂七八糟。

  「喝杯咖啡定定神。」吐了口氣,他都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好了。她搖搖頭。「我、帶了、紅茶……」不知怎地,她就是喝不慣那種黑色的飲料,即使加了奶精也——樣,所以她很認命地由家裡帶了心愛的蘇格蘭紅茶到他這裡,畢竟目前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滯留在他家。

  賀蘭平聳聳肩,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看她忙碌地開始燒水、煮茶。「你……接不接陸小姐的案子?」泡好茶,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氣息也總算調得平順,才走到他身邊的另一張椅子坐下。

  冷睨了她一眼,他不答反問:「有關係嘛?」

  「呃,當然決定權在你,成不成都不關我的事。」她壓下心頭淡淡的難過,認真地看著他的側臉。「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幫幫忙。」

  「喔。」他可有可無地應道,雙眼無神地盯著牆。「為什麼?」

  「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她知道自己的同情心太過氾濫,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起胖太太那張淚濕的大花臉。「類似的案子每天至少發生一、二十件,你要我怎麼幫?」說清高點,是挽救不幸女人的婚姻危機,其實不過是「抓猴」的無聊勾當,雖然台灣的徵信社大多賴此維生,可是他很想聽聽她的理由。

  就算是陳腔濫調也無妨,他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讓她多對自己講講話。

  「可是她上門來找你啦!」這就是她跟別人不同的地方,畢竟不是每個不幸的女人都會上門來找他的呀!

  「我可沒在招牌上寫著『來者不拒』。」意思就是,他還有很大的選擇空間。

  「但是她哭得那麼可憐……」

  「每個女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哭的,差別在於明著哭還是背地裡哭。」外遇的行為等於背叛,背叛感情、背叛婚姻,而人類最難解的課題以「背叛」排第一名,所以十個女人九個會為了另一半的背叛而哭,唯一的一個例外是女方外遇,哭的那個變成男人,如此而已。

  「你怎能說得如此無情?」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有血有肉的人所說的話。

  「難不成要我哭得跟你一樣嘛?」他沒好氣地睞了她一眼。「那我的徵信社早就倒閉了。」誰敢把麻煩事交給動不動就哭得浙瀝嘩啦的偵探調查?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哭是因為我傷心啊!」她脹紅了臉,激動地捧緊手上的杯子。

  「是嘍,所以那位胖女士之所以會哭,也是因為她傷心嘛!」依此類推,沒一個例外,真夠沒創意的了!

  「她傷心是因為她老公外遇嘛!」所以情有可原。

  「嗯。」他應了聲,再次睨了她一眼。「你咧?你老公也外遇啦?」他嘲諷道。

  「我……我不一樣啦!」她又還沒結婚,哪來的老公啊?而且他是不是惡意詛咒她?萬一她以後真遭此不幸,打死她都不會來找這個「唬爛偵探」幫忙!

  「哪裡不一樣?」還不都是女人,才會這麼愛哭。

  「都是女人嘛,女人同情女人也是應該的啊!」她理所當然這麼認為,沒道理同為女人還互相為難嘛!

  「是喔,那她老公外遇的對象也是女人,她怎麼不同情原配,還要去勾引人家的丈夫?」這女人的思維真夠單純的了,轉向思考這種事她都不懂!?

  「我、我怎麼知道?」她又沒當過第三者,哪知道那種女人的心態?「說不定……是她老公自己去招惹人家的。」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所以問題在她老公身上。」他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她。」我們非得談論這麼無趣的問題嘛?」

  「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心跳了下,無措地輕啜一口紅茶。

  「很多啊!」說到這個,他的興致就來了。他把椅子連屁股整個往她的位置挪了一大步。「譬如……談談情、說說愛,都好過這些沒營養的話題。」

  「誰、誰要跟你——談情說愛?」她低下頭,幾乎將瓜子臉埋進杯子裡。

  「你啊!」看著她的發旋、泛紅的耳廓,他的心情越來越好。「這裡就我們倆,你說不跟你談,我還能跟誰談?」他猜想她低垂的臉龐,大概紅得像剛成熟的柿子般可口,口腔自然地分泌出嘴饞的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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