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你的存在是不被允許的。」
轟!
晨星軟坐在地,臉色駭得驚人。
「走,我們回去。」江平不再跟馮京囉嗦,攬腰就要將她抱起離去。
馮京一把推開他,拉著她心驚膽寒地問:「怎麼樣?神仙怎麼跟你說的?」
「你要殺我?」她嘶吼,掩不住恐懼與憤恨。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傳來他即將行動的訊息:「艾爾薩斯中校,語言通譯器鎖定國別了嗎?」
警鈴聲在她耳中大響,她知道他們就快找到了。
「再給我一分鐘的時間。」
晨星陡然站起,揮動的手指迅速按照直覺關掉所有系統,斷絕任何可供尋查的波動。
整個空間陡地暗了下來,沉默的氣氛裡最令人不安的是晨星急喘的氣息。
「江夫人,神明到底說了什麼?」馮京再也忍不住了。
滿心慌亂的晨星控制不住宣洩一切的衝動。
「他……他們要毀滅……」我字尚未迸出口。
「老天果然要毀了我們。」馮京怪叫,嘶吼地奔向出口,「大家快逃吧!老天要降大災來了……」
「不是的……」晨星喃喃地搖頭,狂嘯而出的馮京哪知道她的否認。
「什麼都別說了。」江平溫柔地扶著她的肩,「走,我們回去吧!」
※ ※ ※
但,她真能什麼都別說嗎?
尤其她可能累及旁人犧牲性命,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堅持繼續守著項晨星這身份嗎?
雖然她不清楚自己的存在為何是不被允許的?那些要殺她的敵人又為了什麼目的?但她不能為了自己的自私而害了別人,尤其是她的丈夫--江平。
離開他,是痛苦的折磨,但總比讓他死、兩人永難見面要來得好。只要她解決了這樁恩怨,她隨時都可以回來重聚的,不是嗎?
沒錯,只要他們活著,一切總是有希望的。
「晨星,來,喝湯。」
她看著江平捧著湯汁小心翼翼地走來,剛剛才決定的心又動搖了。
離開他好難好痛,想到未來沒有他的陪伴,她就覺得孤寂,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離開他,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是我吩咐廚子為你特別熬的湯,喝了很快就會恢復血氣了。」江平輕輕舀了一湯匙到她嘴邊。
晨星含住它,任那馥香的濃汁滑進喉頭,嘗不出它的甜美,只感覺到濕熱的苦澀。
他是如此的溫柔體貼,她怎能狠下心自私地留下來,導致他可能喪命。
「你對我好好。」她凝重地看著他,眸中水氣氤氳,滿含哀意。
「怎麼如此多愁善感起來?」他對她輕柔地微笑,溫藹的眼神默默地做著保證--別擔心,一切有我。
「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她吸了吸鼻子,哀傷地垂下頭,再次喝下匙中的湯汁。
「值不值得是我決定的,」他又舀了一匙,「而且我也早下了決定。」
這個決定不需用言語直接表露,他們早已心領神會地瞭解。
「如果你知道真相,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她篤定地點頭,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湯碗,咕嚕嚕地喝了起來。
這讓江平緊蹙眉頭。看來事情相當嚴重,嚴重到讓她惶恐不安,手足無措。而她所謂的真相……是指適才在「神器」內,她與神仙談話的內容嗎?
「那神仙向你說了什麼?」江平正色地問,口氣無比認真。
神仙?雖不明白他為何將這名稱加在齊塔爾上校的身上,但她明白他指的是誰?
「他……他要殺我。」抖顫的雙唇誠實地透露真相,不是狠心要讓他難過,只是要他在理智的思考下,離她遠一些。但另一方面,她卻又自私地希望他熱烈地擁她入懷,大聲地保證他會保護她,為她抵抗一切危險。
「為什麼他們要殺你?」江平大駭,做夢也沒料到答案竟會如此殘酷。
吸了吸鼻子,她也不打算再隱瞞,「因為我不該活著,他們要殺我,就像你們殺了瑞蓮一樣。」低語說完,將湯碗擱在桌上。
瑞蓮對他來說,已經是過去了,所以不管晨星如何怪他,他也不想再多作解釋,更何況如今當務之急的是晨星的安危。
「他們何時會來?」他嚴肅地問,腦中開始計劃保護她的步驟,絕不讓晨星步上瑞蓮的後塵。
「誰曉得。」她搖頭,「反正,你是絕對無法阻止他們的。」
江平沉默了。的確,他一點都不清楚敵人的實力如何,倘若他們像晨星一般擁有神力,或甚至比她能力更強……那的確不好對付。
但人定勝天,世界上沒有一定會輸的戰爭,只要有好計謀,總是可以對付的。
「他們有多厲害?」
「我不清楚。」她低叫,為腦中模糊的答案感到煩躁,雖然清楚知道放眼此國沒人可與之為敵,但卻說不出他們厲害在什麼地方,「反正他們很厲害,厲害到可以毀掉整個星球。」她誇張地叫,希望借此讓他明白她有多危險。
但「星球」對江平來說是個陌生的名詞。即使如此,他也可以猜到這犧牲是很巨大的,最少,大概可以毀掉整個廣州城吧?
「現在你總該死心了吧?」她傷心欲絕地哭道,認定他沉默凝重的反應是明白了。
「怎麼可能?」他輕擁她入懷,將她一顆顆的淚珠納人舌下,「無法保護妻子,那我還是男人嗎?」
雖然這保證甜得足以將人溺死,但她不能讓他嘗試。
「但你根本無法保護呀!」她急著叫道,「只要他們用手輕輕一按,你就被射死了。」
太神奇了,江平臉色發青,對這種敵人感到非常憂心。
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因害怕而拋下妻子不管。
「所以,你還是不要管我好了。」晨星抽噎地再次強調。
「住口。」江平摀住她的嘴,湊近的臉龐有著怒氣,「保護你是我的責任,要我拋下你不管……除非我死,否則不可能。」
※ ※ ※
在木深苑的書房裡,離情濃濃地蕩漾,縱使從樹陰下吹來的芬芳涼風也沖不淡這凝重的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