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走!哥帶你離開這裡。」嵇沛安突然拉住她的手,轉身往大門口走去。
「哥……」嵇沛歆心亂不已,她也想跟他離去,可是……
「沛安,好久不見了。」樓梯間傳來一抹冰冷的嗓音,頓時令嵇沛安與嵇沛歆停下腳步,凍結似的呆立當場。
「洛斯……是好久不見了。」嵇沛安深吸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將嵇沛歆藏往身後。
「坐呀,咱們是老朋友了,何必這麼生疏?」洛斯冷眼看著他略嫌可笑的動作,緩步走下樓來。「沛歆,你沒為沛安泡杯咖啡?」「不用。」嵇沛安護住身後的嵇沛歆,驚覺她輕輕地顫抖著。
她硬著頭皮走出嵇沛安的身後,扯著僵硬的笑容說:「哥,你看我多糊塗,你來了這麼久,我竟然連杯飲料都沒為你準備。」「沛歆?」嵇沛安輕喚她的名,迎向他的卻是一雙幽深的眼眸。
「哥,你坐一下,我馬上為你沖杯咖啡。」她隨口說著,然後幾乎是以逃走的速度離開客廳。
「沛歆!」嵇沛安不安地看著她逃離的背影,吶吶地喊了聲。
「沛安,坐呀!」洛斯坐了下來,他狀似悠閒地蹺起二郎腿,順道叫醒怔仲的嵇沛安。
嵇沛安責備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跟著坐下。
「你今天怎麼有空,大老遠地由台灣飛來法國,怎麼,來度蜜月?」洛斯瞟著嵇沛安坐立難安的模樣,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洛斯,明人不說暗話,你明知我為什麼而來!」嵇沛安嫌惡地看著洛斯,決心將沛歆帶離此地。
洛斯不過說了句話,竟能讓沛歆止不住顫抖,恐怕真應了他當初的擔心——洛斯並沒有善待她!
「哦?那你為了什麼而來?」洛斯放下腳,換另一隻腳蹺著。
「我來帶沛歆離開這裡。」嵇沛安也不囉嗦,便直接說明來意。
「哈哈哈!」洛斯驀然大笑起來,刺耳的笑聲迴盪整個客廳。「你憑什麼?」 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他問。
「憑我是沛歆的哥哥。」洛斯突如其來的笑讓嵇沛安在心裡打了個突,他鎮定地回答。
「哥哥?」洛斯嗤笑一聲。「她現在是我的' 妻子' ,就憑你' 哥哥' 的身份想她帶走,你還不夠格。」洛斯瞇起眼,故意拆穿自己的「身份」。嵇沛安狠抽口氣。「你……你說什麼?」「不懂嗎?我是你親愛妹妹的' 丈夫' ,而她,是我' 名副其實' 的妻子,你憑什麼帶她走?」洛斯惡意的強調某些辭彙,好讓那沛安能知難而退。
嵇沛安激動地握緊拳頭。「你強迫她?」洛斯又低笑出聲,輕佻地伸出食指左右搖晃。
「我可用不著那種不光明的手段,是她自己答應的,心甘情願跳上我的床!
「嵇沛歆正巧由廚房轉了出來,他抹黑的一字不漏地傳到她耳裡,使得她一陣暈眩,手上的托盤差點掉落在地。血色迅速由她的小臉上褪去,她顫巍巍地走進客廳,麻木地將托盤放在矮几上,輕顫地將咖啡- 一放到他們面前。
「沛歆……」嵇沛安馬上發現她蒼白的臉色,他不捨地拉住她坐在身旁。
「好一副兄妹情深的畫面。」洛斯並不是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他強壓住後悔的激動情緒,說出口的話又酸又嗆。
嵇沛歆渾身一僵,全身像根木頭似的又硬又直。
「夠了,洛斯!」嵇沛安終於忍不住了,他憤怒地面對洛斯。「你是怎麼對她的?你看看她,全身瘦得沒幾兩肉,你還好意思說她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是娶來虐待的嗎?」「哥!」嵇沛歆嚇了一跳,連忙扯住嵇沛安的手臂。
「你想怎麼樣?」一團火氣在洛斯的胸口醞釀,他冷冷地問。
「我想怎麼樣?我想把她帶離開你,把她帶回台灣去!」嵇沛安不再隱忍心中的激動,他對著洛斯低吼。
洛斯握緊拳頭,他瞇起眼,狠狠地睨著嵇沛安。
「她是我的人,你問問她,問她願不願意跟你走?」嵇沛安瞪大了眼,他不敢相信洛斯竟當著他的面,公然威脅沛歆?!
嵇沛歆白著一張臉,她閉上眼,清楚地明白洛斯的意思,如果她膽敢說要跟哥哥回台灣,那麼她留在這裡的八個月將全數成為泡影,他還是會殘忍地對付哥哥和梅莉,甚至……連她都不會放過!
「沛歆,你別怕!哥會保護你,哥一定會保護你!」嵇沛安憤恨地瞪著洛斯,伸手輕拍沛歆的背。
「話可不要說得太滿。」洛斯低喃,一字字無情地打擊著沛歆脆弱的心。「 沛歆,說呀!說我欺負你,告訴他,說我讓你受委屈了!」像溫暖的春風拂過在座的兩人,洛斯的聲音慵懶得令人安心,卻在在張狂地彰顯他的憤怒、他的威脅;她撇開頭,緊閉的眼訴說著她的掙扎。
「洛斯,你高抬貴手放了她吧,她跟那件事完全沒有關係!」嵇沛安熟知洛斯的脾氣,他怎會看不出來洛斯顯而易見的脅迫!
「你還好意思提那件事?」洛斯蹙起眉,霍地站起身,像尊高大的神祇,睥睨著他們兩兄妹。「如果不是因為你,她不會在這裡,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 他無情的字句割刨著沛歆的心,她深吸口氣,不准自己因他的話而傷心。事已至此,她明白自己再也逃不開他的魔爪,就算他真的肯放她走,那又如何?她早已將自己的心留在這裡,留在他身上,那是怎麼樣也取不回來的了!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麼懲罰我,我都不會有意見,但請你放過沛歆,她完全是無辜的,你不該把她拖進來!」嵇沛安也站了起來,以免在氣勢上就矮了他一截。
「哥!」嵇沛歆突然拉住嵇沛安,幽幽地說。「我不怪你,真的,只要你能幸福,我怎麼樣都沒有關係」「沛歆,你……」沛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傻妹妹在說什麼啊?他努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