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歆?」他又坐回她身邊,顫抖地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淚眼汪汪,一顆心霎時擰得發疼。「別哭,別哭啊……」她怎能這麼對他?他都已經認命地決心放地走了,為什麼她還要留下來折磨他?在她聽了自己無心的坦白後,教他如何再面對她?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留在這裡?」她抽抽噎噎地問。
「我……這……」一向口齒銳利的他突然語塞,兩隻手不知道該擺在哪裡。看他支吾其詞,她的淚掉得更凶了。
她跪爬著想離開床板,炙熱的感動瞬間消弭了一大半。「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我這就離開……」「沛歆!」幾乎是直覺反應的,他撲向爬離的身軀,由背後緊緊地摟住她。「不!不要走!」他在她耳邊低吼。
「是你不要我的,你放手!你放開我……」她用力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雙臂。
「我要!我要!」他激動地摟緊她,說什麼也不肯放開。「我怎麼會不要你?我一直都只要你——」彷彿要證明他所言不假,他以蠻力將她壓在床板上,滾燙的唇立即堵上她,不讓她有任何反悔的機會。
嵇沛歆努力地搖晃著頭,不肯讓他吻上顫抖的唇;洛斯以男性天生的氣力緊緊壓住她,不管她怎麼擺動,他總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尋到她柔嫩的唇瓣。事實證明她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她逐漸軟化在他的熱吻和愛撫之下,他撩高她的棉質上衣,手指靈活地在她身上製造出一波波熾人的野火,她無力抗拒身體爆發的反應,她無助地揪著他的襯衫,眼淚仍舊掉個不停。
「別哭,不要……」他困難地抬起上身,藍眸痛苦地搜尋著她的淚,不管他怎麼為她抹去淚水,新生的淚珠馬上又掩蓋住他才抹去的路徑。
「該死!」他詛咒出聲,突然一躍而起,微瞇的眼瞳緊盯著她。「為什麼哭?我這麼碰你,讓你覺得痛苦?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勉強自己留下?」他輕歎口氣,撇開頭,不忍再看她憂傷的臉龐。
「為什麼不問我留下的理由?」她吸吸鼻子,總算控制住奔流的淚水。
「我有什麼資格問?」他仍舊不肯面對她。「無辜把你捲進來的是我,傷害你的也是我,你教我怎麼問得出口?」
「你就不會猜猜看嗎?」她索性換個角度面對他,臉上漾著淡淡紅彩。
「猜?我從不做這種不切實際的事。」他撇撇嘴,身體卻變得無比僵硬。
「說嘛,我想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她不覺地用撒嬌的口吻問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沈默半晌,他悶悶地說。
「我想知道,真的想知道。」她衝動地將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氣氛突然變得十分曖昧;兩個人也都感覺到對方的轉變,酒窖裡的空調似乎失去作用,整個木板床四周的溫度倏然加溫得令人冒汗。
「我……」洛斯的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我想你可能是怕我對付沛安,或是喜歡這裡的環境,可是我更想……」他驀然打住,雙眼盯著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柔美,拒絕再說下去。
「更想什麼?」她期盼地追問道。
「我更想……你是因為捨不得離開我……」他抬頭盯住她的眼,藍眸裡寫著赤裸裸的感情。
嵇沛歆的眼眸泛起水光,洛斯一見她又紅了眼,心慌地閉上眼。「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一方柔軟的朱唇覆上地剛毅的薄唇,他驚愕地張大眼,只見她長長的睫毛在他眼前微顫著,他無法推開她,僅能輕手輕腳地摟緊她,享受著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下一次的溫存。
不知是誰起的頭,兩人的衣物迅速被剝離彼此的身軀,兩具赤裸的軀體交纏在一起,讓彼此之間沒有一絲縫隙,他們互相渴求對方的溫暖,纏綿地交付彼此的真心,也同樣接受對方毫無保留的付出。當眩目的燦爛衝上腦際,他們同時攀上世界的頂端——嵇沛歆依偎在洛斯的懷裡,滿足得像只饜足的小貓;他輕擁著她,珍愛地在她額前印下一吻,半合的藍眸卻透著淡淡的憂慮。幽幽的歎息由他口中逸出,迴盪在酒窖的每一個角落。
「你在想什麼?」她以食指輕畫他的胸口,引來他一陣戰慄。他攫住她頑皮的手指,不讓她無法無天地興風作浪。
「想你。」他妥協了,不再與自己包藏不住的感情交戰。
「我就在這裡,哪兒都沒去,有什麼好想的?」她羞澀地偎緊他,心頭泛起一絲甜蜜。
「你不是一心想回台灣嗎?為什麼改變心意了?」她演不會是一時興起,逗著他玩的吧?他升起一抹不安。
「沒變啊,我還是想回去。」她誠實地回答。
洛斯頓時無法消化這個訊息,他幾乎從床上彈跳起來,他捧著她的臉,嚴肅地看著她。「你想回去?這個時候你還敢說想回去?」他不敢相信這小女人真是戲耍他的,在主動勾引他之後,還大言不慚地說她想家?
嵇沛歆天真地微笑著。「當然嘍,人家想姑姑嘛!」「那你幹麼不跟沛安走?你還犯賤地跳上我的床!」一般難以言喻的怒意在他胸口翻騰,他譏消地口出惡言。
嵇沛歆瞪大了眼,這個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竟然說她犯賤!
他撈起地上的衣服,粗魯地塞進她懷裡,一把將她推離床板。「滾!帶著你的離婚證書滾!滾!」他怒不可遏地咆哮著。
「是你要我走的,不後悔?」她一邊穿好衣眼,一邊冷靜地問。
在聽過他的剖白及感受到他的掙扎後,她明白他對自己不是無情,只因他的不安全感在作祟,所以才會反覆無常,一次又一次說著言不由衷的傷人話語。既然自己活該倒楣愛上這個傢伙,也心甘情願想成為他的終身伴侶,她就該給他十足的安全感,好抹去他母親帶給他的陰影,她不能見他因此而痛苦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