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感冒了?」她體貼地為他接下話,並起身為他倒了杯開水。「喏,多補充水分對身體有益。」
「謝謝。」接過水杯,老實說,管仲笙有絲驚喜。
因為他的小情人實在懶慣了,平常就算口渴了想喝杯水,也會用腳將他踢下沙發,端著太后老佛爺的面孔指示他去倒水;想來她為自己倒水喝,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連初次見面時,她都不曾表現得如此「客氣」。
既然她的反應是如此令人感動和滿意,那麼接下來她應該要出門為自己買感冒藥了吧?事情實在進行得太順利了!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如果她能發現晚上出門也是件還可以令人忍受的事之後,相信她的惡習會逐漸改善才是。
不料,蕭嵐旅卻是重新坐回之前的座位,再將放置到旁邊不到三公分的抱枕抱回膝上,兩隻眼睛再次黏在電視螢幕上,對他只能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來形容。
忍了又忍,終於在觀察她不動如山的坐姿五分鐘之後,他忍無可忍了。「小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快啊,快想起來啊!該出門為他買感冒藥了!
「嗯?」無意識地回應一聲,蕭嵐旅的眼還是不曾離開過新聞畫面。「沒有啊,我哪有忘了什麼事?」她對著自己與電視之間的空氣講話。
管仲笙快昏倒了,差點因她的回答而失神地由椅子上跌下來。
好吧好吧,既然她懶得動腦想起他們之前的對話,那麼他主動一點,提醒她總可以了吧?「那個……你應該還記得我不太舒服吧?」
「記得啊。」她回答得好順,完全沒有動用到任何腦細胞。「我不是叫你多喝水了嗎?小感冒而已,多喝水就沒事了。」這個是基本常識。
「可是,我是真的不舒服!」受下了了,他竟被忽略至此!?「走幾步路就到了嘛,你去幫我買一下好不好?」原想借題發揮,但如此一來兩人又要「兵戎相見」,不如就退一步海闊天空∼∼
「真的很不舒服?」不知是不是蓄意,她在不舒服上面附加增強語氣。「那喝感冒藥怎麼行?」起身拿起他掛在牆面壁鉤上的鑰匙,不由分說地塞進他手裡。「喏,還是去看醫生比較妥當。」
好感動喔!管仲笙的軟心腸又發作了,兩眼幾乎因她口頭上的關心而冒出淚來——可是不對,她還是沒打算要出門為他買藥,那麼,難道她要陪自己去看醫生?
他決定試探性地問上一問。「你開車?」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那種驚訝的眸光,好像看到怪獸電力公司的大毛怪由銀幕上跑出來似的。「我又不會開車,你有那麼想死嗎?」
真奇怪,不過是個小感冒而已嘛,何必弄得鬧出人命咧?真是想不開。
管仲笙開始覺得自己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這女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還是你陪我去?」他猶不死心地繼續與她纏鬥。
「我幹麼陪你去?」她丟出一個反問句,轉身又窩回之前來不及散熱的沙發座位。「要看醫生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去了也沒幹麼,還不如留在家裡看電視。」
人家說「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以前的人比較苦命,為了要瞭解社會的局勢和經濟的動向,每天得向報紙那小到不能再小的字挑戰,順道挑戰自己視網膜的承受力;可是現在不同了,有線電視一接,至少有五、六個頻道全天候播放新聞,只要用眼睛看,甚至只用耳朵聽都行,就算想不知道時事都太難。
原本還算清醒的腦袋,在她說出如此令人髮指的拒絕之後,迅速被惹惱的火氣充塞其間,他當真感覺自己似乎發燒了,被她氣得火燒「腦」林了!
如果她不說最後那十個字還好,偏她就多此一舉地說了「還不如留在家裡看電視」,頓時他的地位遠遠比不上那台會講話的電視機,教他心裡如何能平衡?
不行!這個方法失敗,他得再想想別的可行方式才行——
一個黑鴉鴉、陰沈沈的影子,穿過她和電視之間的氣流,蕭嵐旅極好心地將注意力分一些些給他。「欸,你去哪裡?不是不舒服嗎,怎麼不去看醫生?」以他的動向來看,他的目標應該是他的房間,剛好跟大門反方向,因此她才會感到有絲莫名其妙。
「好了。」管仲笙頭也沒回地丟出兩個字,伸手打開自己的房門。
「咦?」電視被冷落了,因為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個臉色發臭的男人背後——還好管仲笙背對著她,不然她鐵定會以為他病得快掛了。「你剛才不是還說很不舒服嗎?」怎麼轉眼間就好了?
「蒸發了。」就算真的不舒服,也會因為他太生氣而被他的火氣全數蒸散到一滴不剩,何況他根本是裝的。
然後「砰」地一聲甩上門,回房冬眠了。
「蒸發?」怎麼病還可以用這種方法解決的嗎?那醫生還賺個屁啊?「有這種方法嗎?每試必靈嗎?」
整個晚上蕭嵐旅的思緒就陷入自己的問題裡,那個沒有解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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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人家國父失敗了十次,到第十一次才革命成功;他管仲笙不過失敗一次,不過是個小小的失誤,稱不上敗績的。
痛定思痛,他覺得裝病這個方法實在太賤了,所以他不得不想了個更賤的方法來整治蕭嵐旅。
「小嵐!小嵐喏∼∼」
依舊習慣窩在沙發上的蕭嵐旅,此刻已經接近昏沈的睡眠狀態,但耳邊一直傳來不甚清晰的叫喚聲,擾得她無法安心入眠,索性用抱枕壓住耳朵,企圖阻絕那個魔音來穿腦。
「小嵐親愛的,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親愛的!?如此甜蜜的音律,是女人都不可能聽而不聞的,蕭嵐旅也不例外。她瞬間瞠大美眸,所有瞌睡蟲一哄而散,連抱枕什麼時候掉到腳邊都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