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麼?」察覺她的異狀,他不由得埋怨起自己的態度似乎太過惡劣。
搖了搖頭,她賭氣的將臉轉向牆面,假裝看不見他的關心。
懊惱指數急遽上升,管仲笙往她挪近了些,扯扯她棉質襯衫型睡袍的衣角。「小嵐?」
「哼!」羞惱地扯回自己的睡袍,大姑娘一口怨氣還憋在心頭,就是不肯答腔。
「別這樣嘛,我的態度是不好。」不得已,他主動放軟姿態,不想讓雙方的關係被自己的態度所搞砸。「但我之所以會這樣,也是為了你好……」
「誰要你為了我好?」結果他不試著「調停」還好,多此一舉的解釋卻使得她的火氣更大了。「如果這就是你為了人家好的方式和態度,那我寧可將這個『福利』留給別人!」太過分了,說得好像她才是欺負人的一方。
「欸,我都先退讓了還不夠嗎?」再度扯了扯她的睡袍,他像極了認錯的小男孩。「而且這大半夜的,睡到一半被吵醒,總是會情緒不好的吧?」他試著找更具說服力的理由來軟化她。
「誰叫你管我的?」再扯回自己的睡袍,她的氣還沒消呢!「從你第一天住到這裡來,我就告訴過你不要管到我頭上,你的忘性未免也太好了吧!?」
「後!你還敢提那件事?」不提不氣,一提起來就肝火上升。「什麼叫做『管眾生』還是『管畜生』?這麼好聽的名字被你曲解成那樣,還得每天煮三餐給你吃,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要算帳是不是?他的委屈可不比她來得少。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更惱了,兩顆眼變成粉紅色,更可怕的是它們蓄滿可疑的水光。「我可沒拿刀逼你做三餐喔,是你自己自願頂下來做的,關我什麼事?」
「你的意思就是我笨,對吧?」
「你才是,一直罵人家笨!」
「我現在說的是你,你在嘲笑我笨,所以主動攬下所有的家事?」
「欸!家事我也有分攤吶!你別忘了,我們說好一人一天的!」
「哪有?每次你都混一混就過去了,連掃把都沒看你拿起來過。」
「你……你一定要算這麼清楚是不是?就算我混,也不過……」
「也不過混幾個小時而已,反正到了隔天就變成我的事,是嗎?」
「就、就是這樣!」
「總而言之,就是我自找麻煩可以了吧!?」他累了,不想再這麼跟她爭吵下去。
隱隱察覺他波動的情緒,蕭嵐旅不由得心虛了起來。「你……反正人家又沒收你的房租,你稍微多擔待一點會死啊?」偏偏她又拉不下臉來乖乖認錯,口氣就顯得牽強萬分。
微瞇了下眼,管仲笙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
「既然你那麼在乎那份租金,我付給你!」男人的自尊是不容被折損的,她就因為那點錢跟他計較這麼多,連關心她的機會都不給,那他算什麼?「你要多少房租?」
蕭嵐旅驚跳了下。「我、我又沒說……」
「多少錢!?」他突地大吼一聲,吼得她的雙眼圓瞠,淚水滾滾滑落。
「你……你幹麼那麼凶嘛!」從一進門就沒給她好臉色看過,他這哪像是來關心人家有沒有作噩夢?根本是來挑釁的嘛!「我根本就不打算跟你收錢的啊!」
聽著她委屈的哭音,還得佯裝堅強地將話說得完整,加上那要命的點點水珠,管仲笙就算火氣再大,也很難不被她的淚水所澆熄。
他抹了抹臉,感覺自己彷彿是個只會惹她傷心的大壞蛋。「我明天會開始找房子。」
找房子?蕭嵐旅徹底傻住了,突然之間搞不懂那幾個字的真實意義。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快搬走。」疲累地站直身軀,他緩步拉開自己與她之間的距離。「你休息吧!」
隔著水霧的眼看不清他的身影,蕭嵐旅抹去眼角的水霧,囁嚅著唇辦卻吐不出半點聲音,只能睜著水汪汪的眼,眼睜睜地看他轉身落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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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數不清的熟悉聲音再度響起,總務部的主任抬起頭,扶了扶造型特殊的貓眼眼鏡,犀利的眼掃向一早便魂不守舍的蕭嵐旅。
「你今天是怎麼搞的?」她的聲音平板而低沈,表現出一貫的冷然。「你不知道歎氣會讓女人變老的嗎?你自己想不開就算了,可別傳染給我。」
冷洽地睨了劉貴姬一眼,蕭嵐旅連跟她答腔的慾望都沒有。
她們這個主任沒什麼不好,精明幹練也不在話下,據說以前還是秘書科的台柱呢!只是不曉得犯了什麼要命的失誤,從此由秘書科被「下放」到總務部來,就好似古代的嬪妃被打入冷宮一樣,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或許就因如此,使得她有些憤世嫉俗,所以她才會一直到將近四十歲都維持單身吧?
人家說不結婚的女人都有點變態,以往蕭嵐旅並不怎麼明顯感覺,並試著跟劉貴姬和平相處。
畢竟公司的形態有別於其他公司,所以他們總務部的男生特別多。因為經常要外派參與各項演藝界活動的會場支援,所以需要那些身強體壯的男生幫忙;而她和劉貴姬則成了總務部裡「唯二」的女性人種,不互相扶持著點怎麼行?
可是看劉貴姬今早陰陽怪氣的,不曉得是不是慾求不滿,才會一副隨時準備和人槓上的樣子……總之今天大概是個凶日,諸事不宜,她還是少理劉貴姬為妙。
「啊,我忘了所有男職員全外調到演唱會會場佈置支援了。」見蕭嵐旅不答腔,劉貴姬就當作自言自語般低喃起來。「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樣,什麼事能賴給別人就捨不得自個兒動手做,哪像我們那個年代,什麼事都得自己來。」
再白癡的人都聽得出她在說誰吧?蕭嵐旅暗歎一口氣,將桌上幾乎不曾動過的紙張湊在一起,難得地將它們一一放進資料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