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怔愣住,吶吶的說不出話。
「難道我做事,還要先徵求你的同意?」他不屑的嗤哼。
他脾氣好,並不表示沒有脾氣。
「棠,你好凶哦!我爸爸都沒凶過我。」緹娜大眼蓄著淚,幽幽的指控。
尤其在醜八怪面前被責罵,她覺得面子掛不住。
「那你就回去找你爸疼你。」焦棠冶冶的嘲諷。
「你太過分了!」她噘唇跺腳,悻悻然指責他的罪行。
「緹娜小姐,副總他大概累了,所以情緒不太穩定。」馬淇朵安撫道。
為上司排除不受歡迎的「訪客」,亦是秘書的職責之一。
她也好累,希望能盡快結束這場鬧劇,送走兩人,以免節外生枝。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緹娜不領情的咆哮,臉上的濃妝差點龜裂。
呼!真是夠了。
馬淇朵總算領教到,這位千金大小姐兼明星的「瘋采」了。
像她這種狂妄自大到目中無人,含著銀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女,喜歡將他人的自尊踩在腳下,凸顯自己的優越感。
充其量,只是比較受老天爺眷顧罷了,並沒有真的比較高尚到哪去。
「你說夠了沒有?」
焦棠怒喝,語氣凍得傷人。
「棠?!」緹娜被他一吼,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哀怨的望著他。
倘若她的演技能和現在一樣出色,影后頭銜非她莫屬。
馬淇朵不敢相信,素來好脾氣的他居然發這麼大火,看來是真的動怒了。
只是,為什麼呢?緹娜罵的人是她呀!他生氣個什麼勁?他應該高興的在旁邊鼓掌叫好才對。
難道……他有一點點在乎她?
在乎「馬秘書」?連她自己部覺得可笑至極。
一連串問號猶如潮水般淹沒腦海,令她一陣暈眩,沒了頭緒。
「對不起,我累了,請兩位出去好嗎?」她盡量壓低姿態央求。
「你以為我愛待在這嗎?」緹娜又再度開轟。
「夠了!」焦棠橫眉豎目的暴吼。
緹娜噤若寒蟬,哀淒的模樣恍若被荼毒的小媳婦。
「我真的累了。」馬淇朵拉下臉,再度下達逐客令。「請副總和緹娜小姐出去好嗎?」
她的聲音果真透著濃濃的疲憊。
她實在很怕緹娜在她房間裡,繼續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恐怕她今晚就甭睡了。
焦棠睇著她,黝黑的眸中似乎蘊藏某些寓意。
馬淇朵暗自心驚,試圖解讀個中玄機,卻徒勞無功。
「早點休息。」他斂眸,捺下性子,扔下話後便迅速離開。
「棠……等一下……」
緹娜臨去前,惡狠狠的賞她一記大白眼,表達不滿及憤怒。
待他們兩人離去,馬淇朵無奈的輕歎一口氣。
她還是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一番,才能有清晰的頭腦、足夠的體力,應付接下來的突發狀況。
翌日,馬淇朵起了個大早,獨自享用飯店提供的豐盛早餐。
她悠閒的啜飲著香濃的咖啡,仗著四下客人稀少,她大膽的取下眼鏡,減輕鼻樑的負荷,繼續埋首切割食物。
「早。」
前方光線被遮掩,溫和卻陌生的問候飄進耳裡,她緩緩抬頭,看清來者後,她訝異不已。
卓岳溫文爾雅的樣貌,噙著淡淡的笑意,一身筆挺的手工西裝,恍若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白馬王子,丰采奪人。
她怔仲的望著他,眉心淺蹙。 「你好。」她疏離客套的回禮。
「不好意思,打擾你用餐。」他風度翩翩,說話的音量拿捏得恰到好處,令人如沐春風。
馬淇朵報以微笑,態度並不熱絡。
卓岳打量著她中規中炬的上班族套裝,相素麗的妝顏,不禁感到好奇。
「你的改變太大,我差點認不出你。」
他起初確實沒認出她,直到她摘下眼鏡,露出那雙翦翦秋瞳,他才曉得是昨夜初識的她。
她重新架回眼鏡,沒有多做回應,一方面暗斥自己的粗心大意。
「你在這裡做什麼?」
焦棠單手插在口袋,瀟灑不羈的格調,和卓岳文質彬彬的氣質相映成趣。
她最不願見到的情況發生了!
搞不好這個看來牲畜無害的男子,事實上,是個愛嚼舌根、聊八卦的傢伙。
萬一把她的事當場抖出來,那還得了!
「當然是來吃早餐。」卓岳眼角含笑,不疾不徐的回答。
「棠,你怎麼不等人家嘛!」
嬌滴滴的媚嗓,伴隨著喀喀有聲的步伐,緹娜踩著三寸細跟涼鞋,搖曳生姿的程度,活像模特兒走台步。
卓岳瞥了她一眼,隨後非常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焦棠毫不吝嗇的賞他一記白眼。
「你還是一樣那麼受女人歡迎。」卓岳的話聽似吹捧,實則調侃。
馬淇朵的好興致,在緹娜現身後破壞殆盡,於是結束用餐。
「三位慢聊,我先離開了。」
她起身,朝他們頷首示禮,一切為了合乎她的專業形象。
卓岳由她抿直的唇線中,瞧出了些端倪,另一方面,他也對她造型上的改變,頗感興趣。
縱橫商場、情場,若連女人這一點心思都察覺不出來,就太枉然了。
既然他能看出來,相信情場老手如焦棠,必定也不含糊。
這大概是他回台灣後,遇到最有趣的事了。
他冷不防的拉住她的皓腕,壓低音調附在她耳旁輕喃:「別忘了,你欠我一次人情。」
馬淇朵驚訝萬分,抬頭望著他。
他微挑眉,流露出一抹輕佻。
「看來兩位感情不錯。」焦棠訕笑道,俊朗的臉孔卻冷漠無比。
「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法式餐廳,中午一起進餐。」
卓岳這回則刻意加大音量,恰奸讓他們聽見。
「她沒空。」焦棠篤定的回絕。
話既出,在場的其餘三人表情回異。
「往後也都沒空,你可以走了。」他氣定神閒的補充。
「她的時間,由你掌控?」卓岳雲淡風輕的反詰。
未了,還特意覷她一眼,質疑她的沉默。
焦棠冷哼。 「她的時間是我的,」他也不把話挑明,淨說些不清不楚的曖昧言詞。
聽在不知情的人耳中,便成了佔有性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