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喬嫿兒捂著耳朵,傷心激動地嚷著。
聽著楚可倩的話,她的心彷彿被狠狠地切割成千萬個碎片,淚水再也止不住地奔流而下。
為什麼?為什麼玄厲不在得知她的真實身份時,一劍殺了她?如果他直接殺了她,那麼現在她也不必承受痛苦的折磨了!
看出了喬嫿兒的絕望心情,楚可倩的唇邊浮現一抹詭譎陰狠的微笑。
「想死嗎?這下可順了你的意了。」她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瓷瓶,捧在手掌心上,遞到喬嫿兒的面前。
「這是什麼?」望著那只瓷瓶,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喬嫿兒的心。
「這是毒藥,喝下去後,包管你什麼痛苦也沒有了。」
果然是毒藥!喬嫿兒的臉色又更蒼白幾分,身子無法遏止地劇烈顫抖起來。
「這是……他的意思嗎?」是玄厲要她死的嗎?
「當然是他的意思!皇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想再自作主張的找死。」
是啊!玄厲是怎麼樣冷酷的一個人,她怎麼會不知道?喬嫿兒的唇邊浮現一抹淒絕的苦笑。
當她只是個小小的侍女,當她對他的野心沒有任何幫助,當她已經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對他來說,她就一點存在的意義也沒有了。
一股剜心般的痛楚,令她的心幾乎停止跳動,墜入阿鼻地獄的苦痛,想來也不過是如此吧!
此刻,楚可倩手中的毒藥彷彿是能助她從一切痛苦中解脫的靈丹,她拿起那瓶毒藥湊到唇邊,以一種淒絕的姿態一仰而盡。
毒液一滑入喉中,就像一把熊熊的烈火,從她的咽喉一直延燒到腹部,纖弱的她承受不住這種劇痛,眼前一黑,孱弱的身子就像一片秋天的落葉,無力地墜跌在地面。
楚可倩冷眼看著她,才正感到一股洩恨的暢快,房門卻突然「砰」的一聲被踹開,玄厲像一陣勁風似地闖了進來。
一看見玄厲,楚可倩倒抽一口氣,嚇得心跳差點停止,因為毒死喬嫿兒是她自己的主意,根本不是玄厲所下的命令。
她原本是打算將喬嫿兒弄死之後,再將一切佈置成是喬嫿兒自己想不開尋死的模樣,沒想到竟然被玄厲撞個正著!
「該死!你做了什麼?」玄厲震怒的咆哮幾乎快掀了整個屋頂。
剛才他聽下人說,楚可倩偷偷拿了一瓶毒藥,不知道想做什麼,他立刻猜出她是要來對付喬嫿兒,果然被他料中了!
他來遲了一步嗎?看見喬嫿兒臉色微青地暈死在地,他的神色驟變,狂怒的目光惡狠狠地瞪向楚可倩。
「你要是聰明的話就自行了斷,不要等到我來動手對付你!」撂下狠話後,玄厲立刻抱起了喬嫿兒轉身離開。
楚可倩身子僵直,臉上的血色盡失,她的心裡十分清楚,自己今天是難逃一死了。
她用不斷發顫的手,從身上取出一把匕首,她原本打算如果喬嫿兒不肯喝下毒藥,她就要親自動手刺死喬嫿兒,可沒想到,現在這把匕首竟然是要用來了結自己的性命。
她一點也不想死,可是卻又清楚的知道,如果她不動手自盡,等到玄厲來處置她,下場絕對會更淒慘。
她絕望地閉上眼,在淚水滑落眼睫的時候,咬牙將手中的匕首朝胸口狠狠刺下,結束了自己的紅顏薄命。
第六章
她彷彿已經死了,又好像還活著。
似乎有兩股強大卻相反的力道,將她在生與死之間不斷地拉扯,讓她既死不成,生又不易。
她一個人佇立在陰濕冰冷的不知名地方,前方是寂靜無邊的黑暗,後面則是一片刺眼的光明,她該選擇走向哪一邊?
她知道,走向黑暗的那一邊,就能讓她獲得永遠的解脫;而光明的那一方,有玄厲、有心碎、有痛苦。
她的心裡很明白,如果她不想再承受椎心痛楚的折磨,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往黑暗的盡頭走去。
然而,儘管明知道有玄厲的地方就有痛苦,她的心,卻還是對他有著不忍割捨的眷戀。
她很清楚自己在仰藥的那一剎那,心裡還是深深眷戀著玄厲的,甚至在她的意識被痛楚淹沒的前一刻,浮上心頭的遺憾,不是沒能回到沁芳宮去,而是沒能在死之前再見玄厲一面……
「我不許你死!聽見了沒!」
當她仍在死與生之間掙扎時,耳畔突然模模糊糊地傳來男人的吼叫,這個聲音……會是玄厲嗎?
這個猜測一浮上心頭,她不禁要笑自己太過癡傻。
怎麼可能會是玄厲呢?難道她忘了,是他無情地命人送來毒藥,是他要她死的呀!
可是……為什麼耳畔的聲音如此清晰?為什麼那狂霸的語氣和渾厚的嗓音,和玄厲一模一樣?
是因為她仍然深深眷戀著他,仍然無法忘了他,所以才會產生這麼真實的幻覺嗎?
一抹淒涼又酸楚的苦笑驀然浮上唇角,她感到好無奈、好苦澀,她到底該怎麼辦?難道就連她死了,她的心也無法獲得解脫嗎?
該不會在她喝了孟婆湯之後,卻依然消不去對他的記憶與愛戀……
「喬嫿兒,該死的,你立刻給我醒來!」玄厲站在床邊,暴躁地對著昏睡中的喬嫿兒怒吼著。
若不是看在她的身子骨纖弱,他真想抓住她的肩頭,拚命用力地搖晃直到她醒來為止!
辛道甫站在一旁,看著玄厲如同一頭暴怒中的猛虎,他皺著眉頭掀動嘴唇,彷彿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啟口。
猶豫了許久,他最後只簡單地說道:「主子,聽說皇上就要回宮了。」
玄厲沒有半點反應,彷彿沒聽見他的話似的,仍在喬嫿兒耳邊吼著一些威脅要她立刻醒過來的話。
辛道甫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提高了音量,再次說道:「主子,聽說皇上打算提前回宮,很有可能是從哪兒聽說了茉影公主失蹤的消息。」
這回,玄厲終於瞥了他一眼,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注意力突然又被床上的人兒轉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