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剛才我在桃花林裡差點被石塊絆倒,四皇子好心拉我一把,沒想到卻不小心被樹枝劃出了一道傷口,都是我不好,要不是為了我,四皇子也不會受傷了。」
冷芙衣以充滿自責的語氣說完後,美麗的眼眸偷偷朝玄琰一瞟,那冷冽的目光像是在警告他──別忘了她先前的威脅!
玄琰在心底暗暗一笑,接口說道:「這只是一點小傷而已,沒什麼,只要芙衣郡主沒事就好。」
他的配合讓冷芙衣更加確定他是個沒骨氣又沒膽量的男人,對他的印象當場又更壞了幾分。
她小心掩飾著對玄琰的鄙夷,仍跪著不起。「害四皇子受傷,都是芙衣的錯,請皇后娘娘降罪。」
「你又不是故意的,何罪之有?還好只是一點小傷,上點藥就沒事了,快起來吧!」皇后和顏悅色地說。
「謝皇后娘娘。」
冷德劭直到此時終於鬆了一口氣,原本憂懼的心情,立刻轉為歡喜。
看來四皇子對芙衣一見鍾情,不然怎麼會不惜受傷也要救她呢?呵呵呵,真是太好了!冷德劭愈想愈樂,彷彿已預見了一場隆重尊貴的婚禮。
「琰兒受了傷,芙衣郡主也受了點驚嚇,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儘管冷德劭有心想讓兩個年輕人多多相處,但是皇后都已這麼說了,他也只好帶著女兒告退。
臨去前,冷芙衣暗中朝玄琰投去一瞥,眼神中的警告意味甚濃,像是在提醒他──不許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絕對不要嫁給他!
玄琰的唇角悄然揚起,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
如果,她知道在他面前顯現出她的「真面目」,不但沒能達到嚇阻的效果,反而還挑起了他對她的興趣,她會不會感到後悔莫及?
就算會,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目光灼灼地凝望那抹窈窕的身影,專注的神情彷彿像只已鎖定目標的飛鷹,隨時準備俯衝而下,一舉攫獲他的獵物!
夜深人靜,一輪瑩白皎月高掛天際。
第二章
早已過了就寢時間,偌大的王府裡,一片幽暗靜謐,然而在黑暗之中,卻隱約有一道道銀光不時閃現。
那些光芒是從冷芙衣寢房外的庭園傳來的,炫目的銀光正是劍身在月光下的反射。
持劍的皓腕靈活地翻轉,鋒利的劍刃俐落地迴旋,那劍法雖然稱不上精妙絕倫,但是一招一式倒也算紮實。
冷芙衣專注地練劍,雪白的衣袂,隨著快速旋身而飄飛,夜風中那曼妙輕盈的身子,彷彿隨時要凌空而去。
整座王府,除了冷芙衣自己之外,知道她會使劍的,就只有她的貼身侍女妙兒,而妙兒此刻正守在一旁,若有什麼人出來走動,就會立刻通知她,因此她可以放心的練劍,不怕驚擾了王府裡的其他人,尤其是她的爹娘。
雖然她並不覺得女子習武有什麼不妥,但是在爹娘的心目中,仍舊將她當成十歲離家時的那個嬌弱娃兒,因此若是讓他們看見向來溫婉柔順的她,竟然在大半夜裡練劍,怕不要驚慌得以為她哪裡不對勁了!
或許是因為早產的關係,她從一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幾乎可以說是喝著各種藥膳長大的。
在十歲那年,她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七天七夜不退,焦急的爹娘幾乎將京城裡的大夫全找遍了,但是每一位大夫都搖頭歎息,對她的怪病束手無策。
或許是她命不該絕,就在她病得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恰巧有位隱居山林的妙手神醫偕著妻女進京訪友,這才將她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
只是,她雖然活了下來,但在經過這一場大病之後,身子骨變得更加虛弱,如果不悉心調養,只怕終究還是難逃病魔的摧殘。
為了徹底調養她的身體,拔除多年來的病因,她的爹娘儘管不捨,還是讓那名神醫將她帶回隱居的山谷悉心調養。而由於神醫不喜人多喧鬧,因此隨行的就只有她的貼身侍女妙兒。
她在那片靈秀之地一待就是六年,這六年之內,她回王府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每待不到幾天又返回山谷。
而在發現那名神醫不但醫術卓絕,武功更是不凡之後,她便直嚷著要拜師學武,藉以打發漫長的日子,要不每天都待在草藥堆裡,她都快悶瘋了!
拗不過她的纏功,再加上練武的確可以讓她的身子骨更強健些,那名神醫便答應收她為徒,開始教她武功。
幾年下來,她的武功雖無法躋身高手之流,但也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尋常的地痞惡棍,只怕還打不贏她。
冷芙衣手持長劍利落地旋身,美麗的眼眸閃現一絲傲氣。
一想到爹竟然相中玄琰當她的夫婿,她就有滿心的不快。
像玄琰那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的?看起來就是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無能樣!
將來她的夫婿,不必有尊貴的身份,但卻絕對不能沒有骨氣。更重要的是,武功不能比她弱,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玄琰都是徹頭徹尾的不合格!
柔潤的紅唇噙著一絲冷恣的笑意,她相信經過昨天的恐嚇,玄琰絕對不敢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所以她根本無須擔心自己嫁給那個懦弱無能的四皇子!
※ ※ ※
春日融融,微風送暖。
冷芙衣在侍女妙兒的隨侍下,坐在蓮花池畔的亭子裡,一邊享受著清風拂面的舒暢,一邊繡著手中的帕子。
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傳來,冷芙衣抬頭一看,就見她爹喜上眉梢地走了過來。
「芙衣,爹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冷德劭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興奮。
「什麼好消息?」冷芙衣輕聲細語地問,臉上掛著刻意堆出的溫婉笑容。
或許是因為待在山谷長達六年的時間,她總覺得和爹娘之間的感情有點生疏,彼此之間彷彿隔了一道看不見的牆,一點也不親密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