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到底為什麼會如此反常呢?
是因為他那雙如同黑潭般深不可測的眼眸?還是因為他那宛若君王般尊貴不凡的氣勢?或者……有什麼連她自己也無法明瞭的因素?
黑沐蝶蹙著眉心暗暗思索,卻怎麼也找不出個答案來。
「算了!想這麼多幹麼?他有什麼好值得我費心的?」黑沐蝶甩了甩頭,揮開這個惱人的問題。
對她來說,南宮魅只不過是個偶然在街上遇見的陌生人罷了,他們之間有的只是短暫的一面之緣,以後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追究自己一時的反常呢?
黑沐蝶將心思從南宮魅身上拉了回來,重新踏上歸途。
然而,就在她剛出城不久,正要走向回「玄冥城」必經的林間小徑時,忽然一臉警戒地停下步伐。
她敏銳地察覺到,前方的林間似乎有人。
為了謹慎起見,她放輕了腳步,借由林木的掩護悄悄前進,屏氣凝神地窺看週遭情況,果然發現不遠處有三個人影。
他們是什麼人?聚在這裡做什麼?
黑沐蝶一邊猜測著,一邊透過枝葉的縫隙望去,赫然發現那三個人竟是布莊內的那兩名女子及南宮魅!
她詫異地愣住了,一點兒也沒想到她還會再見到他們。
這三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在談些什麼事情?基於好奇心使然,黑沐蝶屏住氣息,側耳聆聽他們的對話——
「兩位姑娘,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有什麼地方需要在下效勞?」南宮魅揚著一抹輕笑詢問。
他才剛走進林間,打算一面看看城外的風光,一面等著隨從辦完事之後前來與他會合,結果卻發現這兩個女人遠遠地跟在後頭,像是想上前和他攀談,卻又鼓不起那個勇氣。
關於女人的反應,他再清楚不過了。他只消瞥一眼這兩個女人的神情,就知道她們已深深傾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只不過,環肥燕瘦的女人他見多了,若沒有絕麗之姿,他還看不上眼呢!而眼前這兩個女人既沒有上等容貌,也沒有惹火身段,實在有些索然無味。
不過,看在她們對他如此傾慕,而他又剛好沒有其他事情的分上,索性就和她們聊聊,也算是打發時間吧!
「呃……這個嘛……是這樣子的……南宮公子……」其中一名女子結結巴巴地開口,一看就知道正在努力思忖有什麼話題可說。
「姑娘知道我是什麼人?」南宮魅有些詫異地挑起眉梢。
「當然知道!」那名女子立刻點頭說道。「上個月月底我才跟著我爹一塊兒到『魔劍山莊』去作客,不知道南宮公子可還記得我?」
南宮魅先是一怔,繼而笑道:「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呢?你是杜家鏢局杜承遠的女兒杜若若,沒錯吧?」
「對!沒想到南宮公子還記得我的名字。」杜若若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美人的芳名,我怎麼會忘呢?」南宮魅的笑容透著一絲輕嘲,只可惜沉浸在驚喜之中的杜若若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事實上,要不是她自己提起上個月月底曾和她爹到「魔劍山莊」作客,他根本早就忘了她這個人。而他之所以會想起她的名字,是因為他的侍妾正巧也喚做「若若」,想要忘記也難。
眼看杜若若佔據了南宮魅所有的注意力,一旁的另一名女子也不甘示弱地上前主動攀談。
「南宮公子,我是若若的朋友白水荷,剛剛才聽若若提起去『魔劍山莊』作客的事情,沒想到就恰巧碰見了你。」
「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南宮魅不吝於也給白水荷一抹微笑,那俊魅的笑容當場將兩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
啐!真是夠了!黑沐蝶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嗤。
那兩個女人為南宮魅意亂情迷的模樣,實在太令人看不下去了!而南宮魅的態度更是令她不以為然。
這男人肯定知道自己的魅力,也知道這兩個女子對他深深著迷,如果他對她們無意,卻還讓她們愈陷愈深,豈不是同時傷了兩顆芳心?
「對了,不知南宮公子打算在這個鎮上停留多久?」杜若若不著痕跡地將白水荷擠到一旁,說道。「我家鏢局就在附近,不知南宮公子是否願意移駕,讓我爹和我報答上回公子的款待之情?」
「唉,我到這兒是因為有些事情要處理,馬上就要啟程南下,沒辦法久留。姑娘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領了。」
「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杜若若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失望。「不知道南宮公子打算上哪兒去呢?」
「我要到江南鳳家找個人。」
「江南鳳家?」白水荷插嘴問道。「南宮公子要找的人,莫非是有『江南帝王』之稱的鳳書暘?」
「沒錯,正是他。白姑娘真是不簡單,還知道『江南帝王』這號人物。」一般姑娘家大多不清楚江湖中事。
「哪裡,我只是碰巧聽我爹提起過而已。」南宮魅這麼一稱讚,白水荷的雙頰立刻佈滿紅暈。
眼看白水荷再度搶走了南宮魅的注意力,杜若若有些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不死心地再次對南宮魅提出邀約。「那這樣吧!如果南宮公子回程有空的話,再到我家來作客,我爹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那有什麼問題?能夠再見到兩位姑娘,也是在下的榮幸。」
哼!黑沐蝶嫌惡地皺起眉心。這種虛偽噁心的話,虧他說得出口!
就在她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正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南宮魅的目光忽然瞟了過來,恰巧與她的視線對上!
被他發現了!黑沐蝶渾身一僵,一顆心驀然陷入一陣慌亂無措之中,差點又反射性地轉身跑開。
穩住!不准落荒而逃!她在心底大聲地喝令自己。
身為堂堂「冥王」的妹妹,她怎麼可以像個膚淺庸俗的尋常女子,隨隨便便就拜倒在南宮魅的魅力之下?
黑沐蝶昂著下巴,佯裝只是恰巧經過似地從藏身處走了出來。然而,她愈是想要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她所表現出來的舉止就愈是不自在,雙手雙腳都僵硬得像是要打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