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輕霧勾起嘴角,揚起了一抹淒楚的笑。
如果可能,她當然也不想放棄希望,只是……這豈是由得了她的?
「全江南的大夫……幾乎都被你找來了,不是嗎?他們都對我的毒束手無策,你要我……如何不放棄希望?」她黯然地說。
對於自己的生死,其實她早已經認命了。她身上的毒,除了主子之外,這世上恐怕沒人能解。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顧自己「江南帝王」之尊,親自照顧她、餵她服藥,他為她所做的一切,讓她感動不已。
身為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能夠擁有他這般情真意切的愛,就算是在她現在就死,她也沒有什麼好怨天尤人的了……
「不行!輕霧,我不放棄希望,也不許你放棄希望!聽見沒有?」鳳書陽說著,忽然有點痛恨起自己。
身為「江南帝王」的他,擁有驚人的財富與權勢,但那又如何?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他咬緊牙根,在心底發誓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救活她!
「輕霧,我說過要娶你為妻。」
聽見他的話,喬輕霧的心裡一陣激動,眼中閃爍著淚光。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復元、何嘗不想和他共度自首?但……
或許她就是命該如此吧!他們怎麼爭得過命?又怎麼鬥得過天呢?
「別這樣,輕霧,別歎氣。」鳳書陽撫著她蒼白的臉,說道:「在早在多年前,我在城外湖畔救了你時,你的命就已經是我的了!命運既然讓我們重逢,就表示咱們倆有緣,我相信你最後一定可以化險為夷,我更相信我們最終一定可以共度一生的!」
他這番話雖然說堅定,但其實他的心裡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眼看她一天比一天衰弱,他的心裡也在天比一天焦慮。
喬輕霧深情地望著他,輕易看穿了他眼底的焦灼。
她實在不忍心見他這樣。經過這些日子的煎熬,他原本奕奕的神采早已不復見,俊朗的臉更是消瘦憔悴了不少。
「不要再試了,沒有用的……你就別再管我,任憑我毒發身亡吧……」她強捺著心底的傷痛,哽咽地勸道。
「不!絕不!」
「唉……你這是何苦呢?我太清楚主子的個性了,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在我身上所下的毒,肯定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就算你找到了再世華佗,恐怕也一樣是束手無策呀!」
不!他不信!倘若真讓他找到了再世華佗,別說是要解毒了,只怕就算是要起死回生也行……咦?等等!
「天哪!我真該死!」鳳書陽忽然用力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怎麼了?」他那一副恨不得一刀殺了自己的懊悔模樣,令喬輕霧困惑不已。
「輕霧!你有救了!」鳳書陽緊握著她的手,激動地說。
「雖然我找不到再世華倫,卻可以找到『冥王』!」
「冥……冥王?」
「沒錯!你可曾聽過『冥王』黑沐夜這個人?」
喬輕霧一怔,點頭說道:「我曾經聽『虹影閣』的客人談論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鳳書陽有個義妹叫做月芽兒,原本是要嫁給「魔劍山莊」的少主面宮魅,沒想到卻在出閣的途中被黑沐夜劫回了「玄冥城」。月芽兒沒當成「魔劍山莊」的少主夫人,反倒成了「玄冥城」的女人!
除此之外,她還聽說黑沐夜手中的黑鞭,可以輕易在轉瞬間奪取人的性命,而他的醫術之高明,甚至可以和閻王爺搶人。正因為他能夠輕易地左右人的生死,因此而有「冥王」的稱號。
「你的意思是……要帶我去『玄冥城』找黑沐夜?」
「沒錯!我想他一定能救你的!」
看著鳳書陽那副再度燃起希望的神情,喬輕霧只是一逕的沉默,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雖然她認為即便是黑沐夜,恐怕也無法解主子在她身上下的毒,但是她實在不忍心開口潑他冷水。
就讓他懷著希望也好,或許,這樣的他心裡會好過一些……
第十章
「駕——」
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昏暗。
這樣的時刻,大夥兒都已回到自個兒的家中,再不然就是到客棧裡用膳歇息。然而,路上卻有一匹千里駿馬,宛如狂風疾電一般地奔弛著。
鳳書陽跨上馬背上,單手持韁,另一手則摟著懷中的喬輕霧。為了怕孱弱的她在疾馳中摔下馬背,他始終緊摟著她,不敢稍微鬆手。
自從他決定帶著喬輕霧到「玄冥城」去打黑沐夜後,便二話不說,立即動身。所謂救人如救火,更何況是要救他心愛的女人,當然更是刻不容緩。
「駕——」穿越了一片樹林後,鳳書陽扯動韁繩,命馬兒朝一旁那條隱密的小徑奔去。
「冥王」黑沐夜是個行蹤神秘的男子,而「玄冥城」更是位在一個極為隱密的地方,尋常人根本無從得知。
幸好幾個月之前,他為了被黑沐夜半途劫走的義妹月芽兒,花了許久的時間查探到「玄冥城」的位置,也去找過了黑沐夜,因而對於通往「玄冥城」的路徑十分熟悉。
說起來,鳳書陽也不禁要感歎老天爺巧妙的安排。
若不是當初黑沐夜將他義妹月芽兒劫走,他也不會花去查探「玄冥城」的所在;而若不是黑沐夜娶了義妹,和了姻親,只怕他就算帶著喬輕霧前往「玄冥城」,黑沐夜未必會願意醫治她。
雖然他和黑沐夜並不熟,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情,但是有了月芽兒這一層關係,不怕黑沐夜到時會見死不救。
現在他只期盼時間上來得及,還有就是黑沐夜能夠解喬輕霧身上的毒。倘若連黑沐夜都束手無策,他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鳳書陽的心情既沉重又焦慮,正想驅策馬兒跑得再快一些時,忽然聽見懷中的人兒發出痛苦的呻吟。ˍ
「喝!」他拉扯韁繩,暫命馬兒停了下來,擔心地低頭審視她的情況。「怎麼了?輕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