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我要見少主!」襲香閣外,突然傳來了杜京芸的叫嚷聲。
「少主有令,任何人都不許進去打擾。」門外的守衛盡責地阻擋。
「你們別攔住我,我有事情要稟報。」
「不行,沒有少主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
聽著外頭不斷傳來的爭執吵嚷,牧初揚的眉心擰了起來。
從昨天起,杜京芸就不只一次的到襲香閣外,嚷著要見他,沒想到今天天才剛亮,她又跑來這裡吵鬧,她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主子?竟然連他的命令都不聽了?
他沉著臉,大步走出襲香閣。
「究竟有什麼事,非要急著見我不可?」他瞪著杜京芸,陰鬱的心情使得他的面孔更顯嚴酷。
杜京芸一察覺他的神色不悅,趕緊解釋道:「少主,是真的發生了大事,我才急著要見你的。」
「到底是什麼大事?」他不耐地問。
「是傅姑娘!她從前天夜裡開始,言行舉止就突然變得很奇怪。」
「前天夜裡?怎麼個奇怪法?」
「傅姑娘像是突然忘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破雷山莊裡,還一直質問我們為什麼把她抓來這裡?還有,她好像完全忘了和少主之間的婚事。」
「有這等事?」牧初揚詫異地挑起濃眉。
「千真萬確!任憑我怎麼解釋,傅姑娘都不相信,她還一直嚷著要離開破雷山莊。」
「那她現在人呢?」
「我們當然是將她攔了下來,但她卻生氣地指責我們將她軟禁起來,我們實在是沒法子了,只好來稟報少主。但他們卻不讓我進來找你,也不肯替我通報一聲。」杜京芸瞪著一旁那兩個不知變通的守衛。
「不怪他們,是我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的。」牧初揚的濃眉緊蹙,心裡充滿了疑惑。
如果杜京芸所說屬實,傅婉兒為什麼會突然像得了失憶症一樣?這件事情看來似乎另有蹊蹺。
當他正想前去探看傅婉兒的狀況時,就見傅婉兒氣沖沖地甩掉緊跟在身後的守衛,一路闖了進來。
她奔到牧初揚的面前,抬頭瞪著他。
當她的目光一觸及他的俊臉,眸中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頰上驀然浮現的淡淡紅暈,不知是因為氣憤未消,還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你,就是破雷山莊的少主——牧初揚?」
聽見她的問話,牧初揚的眉心蹙得更緊了。
眼前的傅婉兒看似正常,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古怪。她盯著他看的眼神,就像是從未曾見過他似的,而她臉上那隱隱含羞的神情,簡直像是個情竇初開、對他一見鍾情的女子。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只是她的惡作劇?可看她的神情,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問你,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傅婉兒緊盯著牧初揚,語氣不再像幾日前那般的驕縱刁蠻、趾高氣昂。
「因為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牧初揚不帶任何感情地回答。
不管傅婉兒為什麼會突然變得不正常,他們的婚約依舊存在,他也依舊會娶她為妻。
只是……他要藉著與傅家聯姻來拓展破雷山莊的聲勢,這個計劃眼看即將達成,為什麼他的心裡卻沒有一絲愉悅,反而有若深深的失落?
是因為谷向晚嗎?是因為她沒有陪在他的身邊嗎?
「我即將成為你的妻子?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傅婉兒驚嚷,腦子裡對於這件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是事實,有必要這麼驚訝嗎?」牧初揚瞇起眼,觀察著她的反應,想看出她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胡說!如果真是這樣,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明明好端端地待在家裡,怎麼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你們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把我迷昏擄來?」傅婉兒瞅著牧初揚,臉上忽然出現難得一見的羞赧與扭捏。「就算……就算是喜歡我,也不能這樣胡來呀!」
牧初揚震驚地瞪著傅婉兒,看得出她真的以為他是因為愛上了她,才會不顧一切地將她擄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到底是怎麼了?
杜京芸靠上前來,在牧初揚耳邊低語。「少主,現在該怎麼辦?根據回報,傅天蕭可能今日就會……」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名守衛卻已前來通報。
「少主,傅天蕭傅老爺已經抵達破雷山莊,屬下們已經先請他到大廳裡候著了。」
牧初揚的神色一凜,濃眉緊鎖,他都還沒有搞清楚傅婉兒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傅天蕭竟正巧在這個時候來了。
「我爹來了?我要去見他!」傅婉兒驚喜地叫嚷出來。
「少主……」杜京芸要阻攔,畢竟傅婉兒現在的情況特殊,要是讓傅天蕭知道他的女兒在破雷山莊裡出了岔子,只怕要引發一場軒然大波了。
「無妨。」牧初揚很清楚不可能阻止得了他們父女見面,要是現在阻攔傅婉兒,只會使情況變得更糟。
☆ ☆ ☆
傅天蕭年近五十,高大魁梧,就算是站著不言不動,也依舊散發出一股威迫、懾人的梟雄氣勢。
當傅天蕭一看見比他年輕二十來歲,氣勢卻與他不相上下的牧初揚時,他的眼底浮現一抹滿意與激賞的光芒。
「爹!」傅婉兒嬌呼一聲,奔到傅天蕭的身邊。
傅天蕭立刻拉著女兒左看右看,見她雖然清瘦了點,但是健康無虞,這才放下了心。
「好丫頭,我聽說你們這一路上遇到了襲擊,幸好你沒事。」
「您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爹,我問您,您是什麼時候將我許了人的,我怎麼不知道?」傅婉兒嗔問,眸光瞥了牧初揚一眼,臉上再度出現一絲緋紅。
傅天蕭豪邁地朗笑,只當她的話是因害羞而鬧彆扭,因此也沒有多想。
「哈哈哈,看來你們小倆口處得不錯,我這趟下來,可要把你們的婚事辦妥了才回去。 」
牧初揚扯動嘴角,勉強揚起一抹微僵的笑。
他瞥了眼傅婉兒,打從心底對即將與她拜堂成親一事感到排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