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青龍堡?」他的黑眸驟然進射出鷙怒的厲芒。
「是的,屬下們已經將他拿下,等候少主發落。」
「很好,你先走,我馬上就回去!」
「把衣裳穿好。」
等手下離開後,牧初揚凜著臉扔下這句話,便逕自走到紅鬃馬旁,彷彿剛才的激情不曾發生過。
谷向晚一邊以微顫的小手拾起散落的衣裳穿上,一邊關心地望著牧初揚。
見他濃眉深鎖,薄唇緊抿,似乎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大事。她盡快地穿整妥當,不想耽擱了他的正事。
才剛穿好衣裳,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牧初揚就已摟著她翻坐上馬,沒有一句解釋,立刻縱馬奔馳。
一路上,他的神色嚴峻陰沉,使得他的俊臉看起來格外冷酷,也讓谷向晚不禁替他感到憂心忡忡。
到底破雷山莊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他有這樣沉怒、可怕的神情?
她本想開口詢問,但他騎得飛快,陣陣狂風自耳畔呼嘯而過,刮疼了她細嫩的雙頰,她只好將臉蛋埋進他的胸膛,心中有著莫名的忐忑。
他們的速度之快,甚至在中途超越了那名奉命先返回破雷山莊的手下,腳程如風似電的紅鬃駿馬只花了比原來少一半的時間,就將他們送回了破雷山莊。
幾名手下已在大廳外候著,一名孔武有力的大漢將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刺客踩踏在腳下,那刺客顯然經過一番激烈的爭鬥,身上滿是傷痕,模樣十分狼狽。
牧初揚摟著谷向晚下馬,刀劍般冷利的目光惡狠狠地射向那名階下囚,而那人竟也傲然不懼地回瞪著牧初揚。
下一瞬間,那刺客突然莫名其妙地狂笑起來,像是忽然之間得了失心瘋似的,那詭譎狂亂的笑聲令眾人一陣錯愕。
牧初揚冷眼睇著這人抓狂似的瘋笑,開口問著一旁的手下。「他是青龍堡的人,龍焰勖的走狗?」
「是的,少主,他——」
牧初揚略一抬手,示意手下暫緩稟報,黑眸瞥向身旁的谷向晚。
「你先回襲香閣去。」
「好。」谷向晚柔順地點了點頭。
現場的氣氛詭譎緊繃,牧初揚的臉色又沉鷙得駭人,或許他們接下來打算要對這名刺客嚴刑逼供,她的確不適合在場,於是便在丫鬟的陪同下先行離去。
第四章
落日時分,漫天霞雲。
谷向晚佇立在襲香閣外,任夕陽在她身上抹上一層金橙色的光暈。
「傅姑娘,外頭風涼,要不要進屋去了?還是我幫你取件衣裳添上?」被指派到襲香閣來服侍她的丫鬟問道。
「不必了,我不覺得冷。」谷向晚搖了搖頭,一陣若有似無的輕歎聲,自她的唇問逸出。
她的身子雖然不冷,心底卻彷彿吹起了颯颯秋風,有些寂寞、有些冷清。
自從那一天由草丘匆匆趕回破雷山莊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牧初揚,至今也有六、七日了。
她明白身為破雷山莊少主的他,肯定有許多事務要處理,所以她克制著自己不去找他,不希望害他為了她而分心。
然而,她卻怎麼也克制不住思念他的心,短短的幾天內,她已嘗盡了思念的苦與甜。
甜的是,每當她憶起他的擁抱、他的親吻,總有絲絲的暖意扣人心扉,將整顆心煨熱了起來。
苦的是,只幾天不見,她卻覺得度日如年。
以往在聚落裡,她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也不覺得日子有多漫長。但是這六、七天以來,她卻覺得每一刻都像有一輩子那麼久!
這幾日來,她常忍不住在襲香閣外徘徊逗留,像是日日盼著夫婿早歸的女子,幾乎要望穿了秋水。
看著落日漸漸隱沒在山後,谷向晚不禁蹙起了眉心,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失望在心頭縈繞不散。
今天,大概又見不到他了吧!她在心中輕輕一歎,隨即旋過身,緩緩地走回襲香閣去。
「少主!」丫鬟必恭必敬的叫喚聲,突然自身後傳來。
那一聲「少主」,不但定住了谷向晚的步伐,也讓她的心跳在瞬間失了速。她屏息地回過身,果然就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沐浴在橙燦燦的夕陽餘暉中。
看著那冷峻傲岸的面容,她幾乎要以為那是自己思念過度而產生的幻影。
「下去吧!」牧初揚對一旁的丫鬟說道。
「是。」丫鬟十分識趣地立刻退下去。
谷向晚沒有察覺丫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的目光始終凝在牧初揚身上,像是深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見他神色依舊峻傲,眉宇間卻隱約透著煩躁,她猜想一定有什麼棘手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掉。
「這幾天……山莊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她試探地詢問。
雖然她可能幫不上忙,但她是真心想為他做些什麼,就算只是聽他發發牢騷也好。
牧初揚移動步伐來到她面前,一把攬住她的纖腰,將她柔軟的身子帶進懷中,炯亮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像是要看進她的心魂深處。
「你想為我分勞解憂?」
「當……當然……這是應該的,我們即將是夫妻……」和他的身軀緊緊相貼,讓谷向晚的呼吸陡然間亂了,就連話也說得結結巴巴。
雖然他們曾有過親密的擁抱與親吻,但每一次在他身邊,她還是忍不住芳心顫動,羞怯慌亂得猶如初遇他的那一夜……
「夫妻?」他玩味著這兩個字,黑眸宛如幽潭,蘊藏著深不可測的情緒。「既是夫妻,那麼,我今晚就要你!」
「要我?」谷向晚一開始無法理解他說的話,等到意會過來,登時羞得滿臉通紅。
那一日在草丘上羞人的情景,一瞬間全浮上腦海,她的心裡很明白,那時若不是半途有人打斷了他激狂的掠奪,只怕她早已成了他的人!
「怎麼?你不願意?」他緊盯著她不放,眼底激狂的光芒像是在說——無論如何,他今天是要定她了!
「沒……不是……我……我……任憑處置……」在心慌意亂下,谷向晚近乎語無倫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