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是不是爹他怎麼了?」她慌忙追問。
「你爹他沒事,可是家裡的確出了大事!夕裳,我昨天交給你的玉鑰匙呢?」梅母急切地問道。
「玉鑰匙?」梅夕裳愣了愣,答道:「在我身上啊!」
昨天在拜堂成親前,娘將玉鑰匙交給了她,還特地叮囑她一定要貼身掛著,不可以任意取下來。
昨夜在和封無塵纏綿歡愛時,雖然她卸盡了衣衫,卻沒有解下玉鑰匙,它一直掛在她的頸子上呀!娘怎麼會突然問起呢?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卻意外地只觸碰到頸部光滑細緻的肌膚。
玉鑰匙呢?怎麼不見了?
她大驚失色,連忙拉開被子察看。
沒有!真的沒有!那條繫著玉鑰匙的墜煉不翼而飛了!
這是怎麼回事?玉鑰匙怎麼會不見了?難道是在昨夜的歡愛中不慎扯落?
她一邊猜測著,一邊在床榻上尋找著。
不過她的心中不免納悶,娘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地闖進房來,就為了問她有沒有將玉鑰匙好好收妥?
「玉鑰匙果然不見了!」梅母激動地說道。「家裡的觀音璧也被盜了!」
「什麼?」梅夕裳一驚,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身為梅家人,她當然知道那玉鑰匙和觀音璧的價值與意義,也知道那玉璧被鎖在一隻精巧而堅固的青銅匣中,唯有玉鑰匙才能開啟青銅匣上的鎖。
觀音璧被盜,就表示肯定有人先竊走了玉鑰匙。
「封無塵呢?」梅母又追問。「無塵?」梅夕裳怔了怔,剛才她還沒清醒娘就突然闖進房裡,過度的錯愕讓她壓根兒沒注意到封無塵不在房內。
他上哪兒去了?是因為她睡晚了,所以他已先行起床了嗎?
「是他!一定是他拿走了玉鑰匙和觀音璧!」梅母激憤地嚷著。
這項嚴重的指控令梅夕裳大吃一驚,她毫不猶豫地說道:「不可能!無塵不會這麼做的,絕對不可能是他!」她不斷地搖頭,堅決相信心愛的男人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可能拿到玉鑰匙,除了他之外不會有別人了!」梅母篤定地嚷道。
「可是……這一定是誤會,等無塵回來就知道了。」
「他不會回來了!他一定老早就計劃好這一切,現在他都已經得手了,怎可能會再回來?他是不可能會再出現的!」梅母激動得渾身發抖。
真正讓她傷心氣忿的,不是那兩樣價值連城的傳家之物被竊,而是女兒的終身幸福啊!
那可恨的男人設下了精心的騙局,不但竊走了寶物,還誘騙了女兒的身心,現在他消失得無影無蹤,要女兒怎麼辦?她一生的幸福難道就這麼毀了?
梅夕裳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給震住了,她心亂如麻,腦子裡更是亂烘烘地幾乎無法思考。
她不明白,為什麼昨夜之前一切還是那麼的幸福美好,怎麼一覺醒來就彷彿天地變了色?
她無法相信封無塵會做出這種事來,可是……他人呢?為什麼在他們新婚之夜的隔天就下見蹤影?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他的計劃?難道他真的在取得寶物之後一走了之,只留下這些混亂與難堪給她?不!她不相信他會這麼殘酷的對她!
可是……撫著空蕩蕩的頸子,再看著娘激動悲忿的神情,她心底的不安一點一滴地擴大,瀰漫了她整個心房。
封無塵會回來嗎?她竟無法確定了……
屋外天色晴亮明朗,梅夕裳的眼底卻有著化不開的幽淒晦暗。
等了快兩天,從日昇等到日落,再從夜晚等到白天,封無塵都沒有出現,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說他會回來了。
她不得不開始相信,當初他之所以會接近她、撩撥她,純粹只是為了得到玉鑰匙和觀音璧。
可是……難道他對她真的沒有半點真情?
難道他每一次的親吻與擁抱,都只是為了卸下她的心防;每一次的纏綿歡愛,都不具任何的意義?
他曾親口說他愛她呀!難道這也只是一句謊言?他根本從頭到尾就不曾對她有過半點感情?
一連串尋不到答案的疑問快逼瘋了她,她若是再繼續空等下去,只怕整個人真要崩潰了!
她要去找他問個明白,不論如何,也要他親口給個答案。
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也沒有任何的線索,她該從何找起?
姻緣湖!
這三個字驀然閃現腦海,她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姻緣湖畔,或許她能在那裡找到他,也許希望並不大,但那已是她唯一能想得到的地方了。她隻身離開家,穿越林間小徑,來到姻緣湖畔,但是空蕩蕩的湖畔並沒有半個人影,在失望之餘,她的心口一疼,尖銳的痛楚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夜他熾烈的氣息、魔魅的眼波,還有那個火熱的吻,可是現在,一切就像那晚的濃霧一樣,早已消散無蹤,下留半絲餘溫……
難道一切就這麼算了嗎?不,她不願意就此死心,於是繼續在這片樹林裡走了又走,找了又找。
一個時辰過去後,她的雙腿早已疼痛不堪,卻還是沒見到封無塵的人影,
幸好這一路上並沒有遇見什麼凶禽猛獸,要不,她現在恐怕已成了一縷芳魂。
眼看即將日落,她只好心灰意冶地放棄繼續找尋。
就在她回程的途中再次經過姻緣湖時,目光忍不住再度飄栘過去,卻赫然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在湖畔!
但是,湖畔不單只有他一個人,還有上回她所見到的那個嬌媚女子,此刻他們正親匿地倚偎在一起,金橙的夕陽餘暉灑落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相配的身影看來更加美麗。
就在這時,封無塵也看見她了,但他的俊臉上竟沒有半絲心虛的神情,甚至輕攬著那女子的手臂也不曾收回,那雙黑眸就這麼冷冷地睇著她,彷彿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梅夕裳打從心底感到冰冷,但眼眶卻是濕熱的,她渾身發顫地走過去,每走一步,心就彷彿被刀刃狠狠地剜去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