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牢裡突然驚醒果真不是沒有原因的,噩夢是真實的,一想到她從五樓摔到地面,他簡直心痛得無法呼吸。
那麼瘦弱的她,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
蕾絲國國王不去在意他質問的語氣,畢竟安楷是在他的宮殿裡出事的,他有這個權利質問。
「大概是房門被鎖住了,而半夜她想出去,結果就爬到窗外,不小心失足掉落。」就算李奧將事情發生經過原原本本的說給他聽了,蕾絲國國王還是隱瞞了部分事實。
平無懼沒再迫問,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他只祈求安楷盡快脫離險境。
他面色緊繃的撩開覆在她額上的一繒髮絲。
「跟你關在一起的仙仙呢?」蕾絲國國王站在他身後,遲疑的開口問道。
「不知道。」他冷聲回答。「你如果找到她,請通知我,我會要她為這一切付出代價。」他語氣裡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慄。
「我已經派人將聖女教堂重重保護起來了,若她現身,我們一定會請她來幫安楷治療的。」蕾絲國國王軟下語調。
現在的他,只求安楷能夠好轉,只要她好轉,蕾絲國就有可能起死回生,他已經將蕾絲國的興衰與安楷的生死連繫在一塊了。
「聖女教堂?」平無懼站起身來。他曾聽安婆婆說過這地方。
「嗯!」見他似乎想到什麼,蕾絲國國王又燃起一絲希望。「像仙仙這樣擁有預言能力的,只有在聖女教堂虔心奉獻的修女有這可能,不過她們全說沒見過仙仙這人。」雖然不懷疑修女們說的話,但蕾絲國國王還是派人將聖女教堂重重圍起,一來可保護教堂,二來則是他直覺認為仙仙一定會出現在聖女教堂。
平無懼旋身面對他。「陛下,我可以請求您一件事嗎?」
頭一次見到他不再流露忿恨,蕾絲國國王有些意外,高興的直點頭。「你說!」
「我想到聖女教堂看看,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可以請安婆婆來照顧安楷嗎?」他請求奢,如今他能信任的只剩安婆婆了。
蕾絲國國王一口答應,立刻喚來侍衛備車,送他到聖女教堂。
※ ※ ※ ※ ※ ※ ※ ※ ※
不到半小時,平無懼已站在聖女教堂外。
聖女教堂位在一片存仙樹林的中心點。外觀看起來與一般平民的房舍無異,被高聳入雲的存仙樹環抱守護著,陽光點點細灑在白色的屋頂上,佔地百坪的教堂,非常幽雅與靜穆。
如果忽視掉守護在外的三百名侍衛的話。
不過從聖女教堂裡幽然傳出的平靜人心的詩歌聲,可聽出教堂裡的人並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彷彿教堂外發生的一切,全都與他們無關。
「平先生,這裡就是聖女教堂了,玻璃鞋就供奉在裡頭,玻璃鞋本來是放在皇宮裡的,但自從產生裂痕後,國王陛下便擔心不已,進而將玻璃鞋轉送到教堂裡來供奉。」帶他來的侍衛隊長向他解釋。
平無懼向他道了聲謝後,逕自穿過守護在教堂外的侍衛,步人教堂。
一進入教堂,修女們並未受到他這位不速之客的打擾,依舊唱著悠揚的濤歌。
教堂裡頭與它素雅清幽的外觀相呼應,沒有繁瑣華麗的擺飾,在大堂只有幾張長條椅供信眾祈禱。
他抬頭一望,天花板上繪了幅巨型壁畫。
是兩個女孩優雅的側面畫;一名頭戴皇冠的少女穿著華服與另一名頭頂光圈,手持仙女棒的少女面對面互視,面部表情祥和,幾個小天使在她們身邊環繞。巨畫背景是一片片綠色狀似楓葉的存仙樹葉。
那是灰姑娘與仙女的畫像。
他低頭朝前望,看到位在聖壇上的玻璃透明盒,盒子裡頭躺著晶瑩剔透的玻璃鞋碎片。
連走近仔細觀望的慾望都沒有,他朝左邊的門走去。
那是廚房。
穿過一扇又一扇的門,他尋找著任何可能。
最後,他停在一間四面牆的其中三面全是窗子的奇特房間中。
所有的窗戶全是敞開的,未束起的窗簾隨著風揚起、飄動。
房裡還有張單人床,床上的棉被疊放得很整齊。
鋪了地毯的地板四周圍擺滿泰迪熊、長頸鹿、史奴比等等各種造型的填充玩偶。
整個房伺整理得纖塵不染,顯然被精心的整理過。
而惟一的一面牆上繪著一名巧笑倩兮的棕髮女孩,畫像立體,栩栩如生,不像大堂天花板上壁畫的生硬。
畫裡的女孩就是平無懼要找的人。
「要是天氣永遠像這樣就好了,微風徐徐,陽光又不曬人。」一陣明朗清亮的聲音自窗口處傳來。
平無懼回過身去,木意外的看見仙仙就側坐在敞開的窗口處,背靠著窗,一腳曲起,另一腳則放在窗外晃呀晃的,一臉的滿足享受。
「你怎麼從牢裡出來的?」他開口就問。
仙仙聳聳肩。「想出來就出來了呀。」她輕鬆得好似做的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你到底是誰?」她絕不像外表看來那麼簡單。
「我就是我,還能是誰?」她打著太極拳。
三秒不到治好我的骨折,自己的預言一一成真,現在安楷就躺在床上,顱內出血,玻璃鞋破碎,你說的一樣一樣成真。你到底是誰?」他朝她逼近。
「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要怎麼救安楷?」
「安楷不會有事的!」他的眼神轉為陰鷥。
他相信蕾絲國國王說的,她具有預言能力的事,所以對她的話直覺排斥,他痛恨從她嘴裡說出任何關於安楷的事。
「你是個生意人,更是個聰明人,難道沒聽說過。永遠不要相信眼前的事實。這句話嗎?」
「你是什麼意思?」
仙仙伸出手,一片存仙樹葉飄飄落到她手心。
「我先問你,如果救安楷的唯一機會,是你愛她,而她永遠不會愛上你,也就是說,你得眼睜睜的看著她愛上別人、嫁給別人,看著她一輩子與別人在一起,那你會怎麼選擇?寧願她現在死掉,還是就讓她跟別人在一起,自己痛苦一輩子?」她瞟他一眼,朝手心吹了口氣,葉子飄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