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還是努力維持「親切可人」的笑容。「夥計,我想抓一帖藥,不知……」
「行行行,快跟我進來,有沒有藥方子?我馬上幫你包藥去。」
「藥方沒有,他的病症有些奇怪,所以我才想上你們這兒問問,看該抓什麼藥才好。」
「吉祥姑娘,你就甭跟我客氣,說來聽聽。」
「我想他可能是受了風寒,咳嗽、鼻水、身體有些發熱,還有他的四肢有出現一些青紫斑痕,嘴唇幾乎沒有血色,夥計,依你的經驗來看,這是風寒嗎?」
她身體狀況極佳,鮮少生病,對於疾病,她也僅識得風寒一項。
「呃……」夥計陷入深思當中。「吉祥姑娘,生病的這人是你親人嗎?」
夥計突然一問,吉祥當場傻住。「這……有什麼關係嗎?」
「沒什麼,我只想確定病者的狀況,依我的判斷,這確實是有風寒的症狀,不過若出現青紫斑痕,一般說來,最大的可能就是中了毒。」
瞧夥計說得認真,吉祥卻不客氣地哈哈大笑。「拜託,這絕對不可能的,他哪有可能中什麼毒,我一天到晚跟在他身邊,他也沒去什麼地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中了毒。」
她每天都跟著他,跟得很緊,就怕他會偷藏什麼寶物,不和她四六分帳,這可是當初他們說好的,因此他做了什麼事,去了什麼地方,她都一清二楚,況且從宰相府回來後,他就再也沒出去過。
「這樣啊!那就怪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到底行不行啊?」吉祥不客氣地撂下狠話。
「行行行,不然我幫你抓幾帖驅風寒的藥方好了,如何?」
「嗯,那就麻煩你了。」
忙了好一會兒,夥計將一大包的藥遞給吉祥。「吉祥姑娘,一日三帖,文火熬煮,三碗水熬成一碗,按時服用,若真的是染上風寒,過幾日就可以康復了。」
「喔!多少錢?」
「這藥材都是上等貨,本來是該要十兩的,不過收吉祥姑娘五兩就成了。」
「五五五……兩?」有沒有搞錯啊?
來她們喜福客棧飽餐一頓,幾十文錢就夠了,這一包藥就要她五兩銀?
無所謂,反正全算他的。「五兩就五兩,你可得保證這藥有效,否則我要你賠十倍的藥錢,知道了嗎?」
「當然,沒問題,這藥一定有效。」夥計猛點頭,哪敢多得罪美人一分?
「謝啦!」包好了藥,吉祥的心情也輕鬆許多,心頭則是不住揣測。
若玉冷霄見她難得大發善心,替他抓了藥,不知道會不會感動的免費多送幾個古董給她,若是這樣,那她鐵定發了。
吉祥愈想愈開心,小臉堆滿笑意。
驀地,吉祥想起藥鋪夥計問她的問題。玉冷霄究竟算是她的什麼人?
依照現在兩人相處的情況,早不是仇人,更不是敵人,若要說是夥伴,那還差得遠。朋友呢?也不像,應該沒有朋友會……唇貼唇、嘴對嘴吧?!
唇貼唇?而且還不只一次,還有她的身子……他全看光了,那可是只有丈夫才能對她做的事啊!
一股熱燙瞬間從腳底燒了上來,吉祥捧著燒得紅通通的小臉,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呸呸呸!別胡思亂想。」
就算她拉得下臉來,對方說不定還看不上她呢!
這事,她一直都知道的——年過二十、鎮日拋頭露面、負債纍纍,光這三項,就足夠嚇壞天底下所有男人。
福兒都說了,要她出嫁,比她們步家致富的機會還低,那她還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吁——」吐出了口氣,吉祥放鬆情緒後,揣著藥包,哼著小曲兒,決定不讓那些「多想傷神」的事破壞她愉快的情緒,她還是趕快把藥送回去要緊。
過了一條街,玩古閣所在的東大街,就在眼前了。
吉祥才剛踏進東大街,街上的氣氛明顯和她剛剛出去的時候不同,顯得格外凝重、詭異。
「這是怎麼回事?」耐不住好奇的吉祥,也特意放慢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散佈在街頭巷尾的新鮮八卦。
「欸,聽說柯將軍一家,剛剛被滿門抄斬耶!」
「是啊!我也聽說了,我還聽宰相府的朋友說,柯將軍跪在柴宰相的門前,一連跪了好些天,柴宰相都不為所動呢!」
「真可憐,又造了百餘條殺孽,這柯將軍犯了什麼過錯嗎?怎會遭此噩耗?」
「聽說是畏罪潛逃,才被判了這麼重的罪名。」
「可憐啊……」
「天啊!」吉祥搗著小嘴,不敢相信,小臉上的笑容換上了驚愕。
若她沒記錯的話,那名柯將軍,就是之前被玉冷霄判定送假寶物的可憐蟲,他還因此惹得柴宰相大發雷霆,差人送客,怎麼……不過是幾天光景,就惹上滿門抄斬這麼可怕的罪名?
而抄斬的罪名,還是畏罪潛逃。那麼,之前送假寶物的事,又是如何?
雖然她鑒定古董方面,不能算是專家,但起碼也經過些歷練,那顆七瀾寶珠,憑她的第一眼印象,她也認為是難得的寶物,為何獨獨玉冷霄,認為那是假貨?
愈想愈糊塗,吉祥想得頭都發脹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算了,回去問個明白,不就得了。」
暫時擱下滿心的疑惑,吉祥提著藥包往玩古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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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吉祥用力撞開門,臉上滿是笑意。「玉冷霄,猜猜我給你買了——」話戛然止住,吉祥發現屋子裡頭不只玉冷霄一人,還多了名陌生的女子。
六雙眼睛對望,吉祥眨了眨眼。「呃,抱歉,我不知道你屋裡還有……」
「吉祥,你先出去好嗎?我有事情要處理。」玉冷霄還是一貫的清冷嗓音,或許他還在病中,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喔!」下意識地,吉祥轉身帶上門,走出屋外。
咦?她幹麼這麼聽話?
「聽著,你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