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沒人要娶你?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娶你——」
「你嗎?」話脫口而出,吉祥霎時後悔,小手握成拳,小臉漲得緋紅。「呃,我的意思是……」
要不是雙腿被壓住,無法動彈,她還真想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地底。
「有何不可?」
「嗄?」吉祥愣住,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聽,一顆心跳得飛快,險些迸出口。
倏地,玉冷霄翻身坐起,黑眸直視著呈呆愣狀態的吉祥,輕笑出聲。「你又傻了!」
摸摸她的頭,像呵寵著一名娃兒般。他很少寵女人的,只有她例外。
她,不僅讓他壞了規矩,更忘了該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他要娶她?
這怎麼可能?「我我我……醜話先說在前頭,我這人毛病特多,不喜歡丈夫四處拈花惹草,你真要跟我在一起,就不能再沾惹那些阿花阿草,你可要仔細想清楚,還有,我家負債纍纍,還有八十多萬兩的債務末清,我也先承認我已經超過二十了,是個年紀不小的女人,我啊……」
就是他了!
這四個字不停在吉祥心口迴繞,她從來沒有愛過人,也不知道愛人是什麼樣的滋味,她只知道她能信任眼前這個男人,縱使她對他還是一無所知,但她清楚知道——當他撫摸著她的臉龐,她會心跳加速;當他親吻著她,她會興奮的像是要昏過去;當他凝視著她,她會不由自主臉紅……
如果,這些就是愛上他的證據,那她認了。
「你真有趣,我果然沒看錯人。」一道清淺笑聲自薄唇逸出,隨後,玉冷霄輕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很容易讓人上癮的女人,城裡的男人大多數為你瘋狂。」若老天允許,他情願將她牢牢鎖在身邊,不讓其他的男人有機會多看她一眼,她的眼神太勾人,唇瓣太誘人,男人很難把持得住。
「那些都是膚淺的男人,沒什麼好得意的。」吉祥漫不經心吁了口氣。「不過呢!膚淺的男人怎麼說也好過沒腦子的女人,一堆女人爭同一個男人這種蠢事,我才不幹,那種男人對任何一個女人,肯定都是無心的,女人幹麼花力氣去爭。」
吉祥低下頭,不敢再多看玉冷霄似會灼人的熱燙視線。
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如果他不是她一個人的,那她寧可不要,請他不要來招惹她。
「說得是,來,我讓你看幾樣東西。」玉冷霄拉著吉祥站起身,往隔壁的小屋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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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一開,一股清新的木香味兒迎面飄來,屋裡擺了幾張長桌,上頭放的皆是些珍貴的古物。
玉冷霄隨手拿了一塊玉。「何謂美玉?首當溫潤而澤、縝密以栗,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瑕不掩瑜亦瑜不掩瑕,孚尹旁達,氣如白虹……」
「等等——你這是在幹什麼?」手中被他強塞一塊美玉,又說了一堆古里古怪的話,吉祥聽得一頭霧水。
「你不是想從我這兒學一點東西?我現在就教你。」
「可……喔。」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不過這些知識確實是她迫切需要的,吉祥收回疑惑,繼續當個好學生。
玉冷霄從袖中拿出一罐小瓷瓶,從中倒出些許白色粉末,接著道:「如果這玉上抹了一層薄石灰,你瞧瞧這玉如何?」
「天啊!」吉祥驚叫一聲。
原本溫潤剔透的寶玉,成了一塊似蒙塵、毫不起眼的三流貨色。
「一旦抹上這薄石灰,需要特殊的藥劑才能清除乾淨,即使是古董鑒賞名家,也無計可施,如果抹上石灰的玉,你能分辨得出好壞嗎?」
「我不知道行不行。」說實話,那種毫無光澤的玉,她根本不會想多看一眼。
玉冷霄從桌底下拿出一個木盒,打開盒蓋,裡頭裝的是一塊塊灰濛濛的玉石。「來試試,挑出你認為的好玉。」
吉祥反覆握捏著盒中每一塊玉,寶玉溫潤的光澤不僅被遮掩了,連撫觸也跟著改變。「這……」她根本分辨不出來。
「吉祥,你行的,不然你如何知道玩古閣的東西都是假貨?」
「我一直相信每樣東西都有它的神魂在,尤其是歷經幾千、幾百歲月的古董,不管是製作它的人,抑或是欣賞它們的人,都會為這些古物注入些生命,玩古閣擺在攤子上頭的古董,我感覺不到它們的生命力,況且那些夥計,平時盛氣凌人的樣子,我看了就討厭,才會想找機會捉弄他們,誰知道真讓我蒙對了。」
「你是真心懂得欣賞這些古物,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玉冷霄情不自禁將吉祥牢牢擁在懷中。「你跟他們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他們?他們是誰?莫名其妙被擁入他懷中的吉祥,發了愣,忘記掙扎,耳畔不停傳來他重複的喃念。她的不一樣,對他來說很重要嗎?
「吉祥,告訴我,你覺得剛剛那些玉石,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執意聽到她的答案,這將是他給她最後的考驗。
沉吟了半晌,他的堅持讓吉祥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那些……我……覺得應該都是真的,我……沒有什麼依據,只是感覺到了,如此而已。」她紅著臉囁嚅說出答案,這個答案連她都覺得可笑。
倏地,她聽到他鬆了一口氣的聲音,訝異地揚眸凝視著他。
「玉冷霄……你……」她想開口問些什麼,卻不知從何問起。
「這樣就夠了,我總算能放心了。」他輕笑出聲,再度將她擁緊。
可她卻放心不下。「我不懂,你為何要賣假貨,要做出敗壞自己名聲的事來?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嗎?柯將軍進獻的七瀾寶珠是真的吧?你知道他被滿門抄斬了嗎?」這個疑問埋在吉祥心中多時,如今才有機會問起。
她實在不願意多想,玉冷霄和這件事有所牽連,若是,等於是他間接害死了百餘口性命,這可是天大的殺孽,他如何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