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笑著點點頭,還是站在原地,沒有挽留她的意思。
朝房門走了幾步,於朵朵突然想到什麼倏地停下腳步,猶豫一下後又折回來。
「請問……你知道搶我皮包的人現在怎麼了嗎?」她期盼的問。雖然她很想黑臉疤面人能將他捧個半死,但又不是真的希望他死,心情頗為矛盾。
楊嬤嬤笑著搖頭,不知道是聽不懂她說的話還是不知道。
於朵朵落寞的歎了口長氣,不捨的看了楊嬤嬤最後一眼後,絕然的邁開腳步走出房間。
走出房外,她才知道自己身處的這棟房子有多豪華。
走道上與房裡鋪著同樣色調的地毯,長長的鋪滿整個地板,直到樓梯口。
這裡的樓梯就跟五星級飯店的大廳供客人上樓那種又寬又長的樓梯一樣,樓梯中央的紅地毯平坦服帖的沿階而下,樓梯兩旁的木質扶手漆了層黑漆,顯得乾淨柔和光是站在樓梯上,於朵朵就覺得自己彷彿是個公主般——破了條袖子的赤足落難公主。
悄悄下樓,沒想到還是碰到了黑臉疤面人,他就站在容廳的角落看著窗外,倚著牆手裡端了杯紅酒。
他回頭瞧了她一眼,仍是冷冰冰的二副高不可攀的模樣。
「我說過只給你半小時,現在你已經浪費掉我一個小時的時間了。」他很不悅的說。
想偷偷溜走的希望破滅,於朵朵只得站在原地。
「呃……謝謝你的……「她突然辭窮。說仗義相助好像怪怪的,英勇救人?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謝謝你就是了,我走了。」
怕他跟她要救護費,她說完就掉頭要走。
「等等,」黑臉疤面人開口叫住她。「你——」
於朵朵迅速的轉過身采,將包包緊拽在胸前。
「你要是想要我付房錢跟晚餐錢,我是沒有的呀!我早說過我沒錢!」她瞠大眼緊盯著他,嘴唇防備的抿成一直線。
黑臉疤面人的眉頭皺起。
「不准再打斷我的話。」他命令道,聲音低沉得可怕,於朵朵只覺得一股寒意自她的背脊緩緩爬起。「我不會跟你要錢,現在你聽清楚我的話,我要你兩天內把自己需要的東西收拾好,搬過來這裡住,三天後自然會有人去載你和你打包好的東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一副無法忍受拖延的表情。
於朵朵愣愣的點頭。
他這才略感滿意的說:「你可以走了,阿哲會開車送你回家。」說完,他不再理她,回過頭繼續心事重重的對著漆黑的窗外喝著紅酒。
「公……小姐,請。」
於朵朵轉頭看了這不知在何時冒出來,笑容滿面的年輕男人一眼,不向他糾正自己不姓恭或公,反正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她順從的跟在他身後步出豪宅,但縱使上了車,她仍能感應到一雙銳利嚴肅的深沉黑眸正牢牢的盯著她,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第二章
於朵朵總算撿回了工作。
無故曠職一天,惹得老闆非常生氣,在她隔天到公司後,老闆便當場毫不留情的對著她的臉咆哮:你滾回家吃自已去!
於朵朵追在老闆身後努力解釋,說她是如何遭到歹徒搶劫,昏倒在暗巷裡,醒來後又如何驚嚇過度的跑回家躲在衣櫃裡發著抖的度過一天。
她甚至還拉高裙子給他看她兩個膝蓋上拳頭大的擦傷,拉下衣領露出有著明顯烏青指痕的脖子後,指著自己拿下紗布的額頭和紫紅的臉頰,老闆才半信半疑的相信她的話。
她放了心,以為往後的日子會重新回到沒遇到那殺千刀的賊的日子,平淡又平安,沒想到才三天就又全變了調。
第四天中午,當她看見黑臉疤面人領著身後一堆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口時,差點沒被正吞嚥到一半的鹵蛋給噎死。
她很快的低下頭不看他。
他神智不太正常,她十分確定,所以才會要個沒胸、沒屁股,只有一點大腦的女人住進他家,而這還是她想像最美好的理由。
其次便是他其實是要把她留在他家當傭人。
其其次是他真正想要的是一個禁臠。開玩笑,雖然她沒胸、沒屁股,但好歹還是處女!
其其其次是他精神有問題,而說那些話時剛好病發。
想來想去,最後一個最有可能。
還好她租來的公寓中的傢俱都是附送的,她幾件衣服丟進旅行袋裡,所有東西掃進背包裡就走了,連兩干元的押金都不要了,連夜搬進阿東上班的汽車旅館住。
阿東是她以前跟養父、養母住時,住在隔壁鄰居的小孩,與她從小玩到大,直到她搬出來到高雄工作,沒三個月,阿東也到了高雄,一直在汽車旅館工作。
他的老闆很好,給阿東一間位於汽車旅館後頭的小房間住,阿東晚上上班,於朵朵睡醒,床剛好讓給阿東睡。
她還以為自己安全了,沒想到……這天殺的神經病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上班?於朵朵頭垂得更低了。
要命!還說這棟大樓的保安有多嚴謹,一隊陌生人大搖大擺的進公司還宜上十二樓,連個保安上來關切一聲都沒有。
眼角餘光一掃,她看到肥胖的老闆流著汗衝出來,朝黑臉疤面人迎去,餘光所及留守在辦公室午休的同事們的臉全朝同一方向,瞳目詫異。
於朵朵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態,畢竟頭一次看到黑臉疤面人時,自己也差不多是那個表情。
趁著老闆上去糾纏他,於朵朵捧著便當垂首彎身,以辦公桌為掩護直奔辦公室的另一扇門。才跨出門第一步,她的兩隻臂膀就被人給握住,抬頭一望,她的左右兩邊各站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傢伙,還笑瞇瞇的。
於朵朵沒浪費力氣去對抗兩個笑容可掬的男人,任由他將她帶到此刻早已圍滿各大樓層老闆的黑臉疤面人身邊。
原來他還是個大人物,難怪能在這棟嚴謹的海城大廈里長驅直人,橫衝直撞,看來她這個渺小到幾不可見的打字員應該感到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