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琴沒有理會,飛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就拉著大田快步走出休息室,穿過俱樂部裡擁擠的跳舞人潮,離開喧囂的貓廄,直到上了車,她才允許自己放鬆緊繃的肌肉。
手掌覆住額頭,她試圖讓混亂的思緒穩定下來。
大田和任奇在車外吵了起來。
「大田,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啦!」任奇硬是扯住大田粗壯的手臂。讓他在這種盛怒的情況下離去,不如叫他任奇去死。
大田轉過身來,仍是一臉怒容,但並沒有對他咆哮。
「我不是想,而是親眼看到,阿裴幾乎全裸的站在那裡,要是我晚一點趕到,你敢保證不會發生什麼事?」他反問,讓任奇心虛的移開視線。「任奇,我知道是誰讓那個男的進去的,如果你認為我達不到你的標準,你可以去找別人,我不反對,但是不要因為你自己想討好別人就害了阿裴。」
雖然大田說的是事實與心底話,但他的最後一句話讓任奇惱羞成怒了,他放開大田的手臂。
「我知道,我全知道了!」他的憤怒與嫉妒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你已經跟阿裴假戲真做了!所以你才用這當借口,為的是跟阿裴在一起!」他氣得臉色漲紅。
而大田則是無法忍受的翻個白眼。
「你太激動,我不跟你多說,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沒有安撫他的情緒,大田轉身就走,任由任奇在他身後歇斯底里的狂吼。
「你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再讓我看到你我就拿刀砍你!」他氣得口不擇言。
大田沒理會,逕自上車發動引擎。
裴琴放下手,張開眼睛看他,「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他是小孩子個性,一會兒就沒事了。」大田看了她一眼。「你還好吧?臉色很難看。」
裴琴勉強笑了下,「沒事,可能是沒吃東西,又剛跳完舞,體力用盡的原故。」她隨便編了借口,「這件事你別怪任奇,那男人要進來,誰也攔不住。」
「原來你真的認識他?」大田是有點驚訝,但還在能接受的範圍,畢竟他在遇見裴琴之前,對她的事一無所知,而何鎮遠也暗示過叫他別多問。
當個拳擊手,他見識過許多人,他知道那位在休息室的男人不是普通人,他甚至有種眼熟的感覺,這很奇怪,因為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他。
裴琴望向窗外,因想到過去片段,眉頭微微攏起。
「我不認識他,也希望從未認識過他。」她的輕歎聲輕到幾乎聽不見。
裴琴不認識他,更希望楊晚晶也從未認識過他。
「阿裴,不管他是誰,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大田突然說。不多話,只提供最堅強的臂膀讓她支持,這就是他。
裴琴回頭,給他一個感謝又溫暖的笑容,「我知道。」
她知道必要時,他們都會跟她站在一起,但真到了要與靳阜凡對抗的那刻,只怕大家都會成這炮灰,不是她沒信心,而是她瞭解靳阜凡是如何無情的一個人,在他的認知裡只有要與不要,沒有妥協與認輸。
不過她也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她了。
眼神迷離的看著車窗外不停逝去的夜景,她感覺身後那條長疤,似乎又隱隱發燙了起來。
第六章
我的心沖激著她的波浪,在世界的邊岸,那上面用淚水寫上她的簽名:「我愛你」
泰戈爾
※ ※ ※
靳阜凡說了後會有期,但一個禮拜過去了,他沒再出現在貓廄裡,也沒出現在裴琴面前。
裴琴沒將靳阜凡認出她的事告訴何鎮遠,面對上頭的壓力,他要煩惱的已經夠多了,更何況他還有老婆小孩要養,她不想增加他的負擔。
她也沒天真到靳阜凡沒再出現眼前就表示他已死心,信了她不是楊晚晶,他的確認錯人的話。
他不出現更讓她害怕,這恐懼就像個陰暗的角落,你不知道何時會有個怪物從角落裡撲出來把你吞噬掉。
他愈久沒出現,她就愈忐忑。
心事重重的坐在車上要到貓廄表演,遠遠的就看到警車停在貓廄前,刺眼的紅藍燈不停閃爍。
看到貓底如臨大敵的模樣,裴琴心裡反而鬆了口氣,她知道靳阜凡終於有所行動了。
「怎麼回事?」坐在駕駛座的大田看到大批警車與警察聚在貓廄門口,立刻皺起眉,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任奇已經跟他冷戰一個禮拜了。
停好車,他立刻下車跑向警車尋找任奇,卻被門口的重重警力給阻擋下來。
跟在他身後的裴琴看到熟悉的面孔,那是常到何鎮遠家裡談事的羅警官。
正在指揮屬下的羅警官早就看到她,直接走過來。
「上面突然下的命令,說接到這裡有搖頭丸交易的線報,你也知道現在長官媒體都盯得很緊,所以我們就來看看。」寒暄過後,羅警官說明他們來的目的。
「是突然的嗎?你該知道任奇最不喜歡那種東西,是有人栽髒的吧。」裴琴說。如果是突然的,十之八九該是靳阜凡搞的鬼。
「我知道,但上頭交代的,沒辦法,等他們查完,驗完尿後就沒事了,我們總要給上頭一個交代。」羅警官說,就算可能是遭人栽髒,但還是要盡到他的職責,照程序來。
裴琴點點頭,表示瞭解。
「可以先讓我們進去嗎?大田很擔心,我們進去看一下就好。」她說。
知道她和大田與任奇的交情,羅警官考慮一下後就答應。
「等會兒任奇要跟我們回局裡一趟,他是負責人,我們要做個筆錄。」他說。
俱樂部裡,任奇跟幾個服務生站在吧檯前,看著警察在客人之間搜尋,臉色很難看,看到大田,原本繃緊的臉立刻垮下,然後走向大田抱住他。他抱住大田的模樣跟個溺水的人抱到救生的大浮水沒
什麼兩樣,一下子化解了僵持一個星期的冷戰。
「要是被我找出搞我的人,我一定拿刀砍死他!」任奇轉憂為怒,狠狠的放下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