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省去稟報這道手續,聶霽直接推門而入。
「沒人教你敲門嗎?」聶雩面孔緊繃,眼神陰鬱的低吼。
不只他.整個辦公室全籠罩在一片低氣壓裡。
聶霽走入低氣壓裡。
「我剛看到鍾浣,」一提到鍾浣,聶雩的臉色更壞了,「她來做什麼?」聶霽問,一點也不將他大哥的惡劣心情放在心上。
「那件D工程進行的怎樣了?」
聶雩突然的問題讓聶霽皺起眉。
「很好呀,按計劃進行中,拿到手的機率有百分九十。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鍾浣的事他可沒忘。
聶雩陰鬱的目光鎖住他的。
「她就是為這件事而來的。」
這下聶霽無法不驚訝了,「為D工程?莫非她也是竟標廠商?」
「她是代表『安雄企業』來的,她是『安雄企業』的董事長秘書。」
安雄似乎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會由鍾浣代表前來。
顯然的,她早已做好了再見到他時的心理準備,而他則是該死的在怔了五秒後才從乍見她的愕然中回過神來。
她非常鎮定的「要求」他,希望「仰龍集團」退出工程的竟標工作,因為已將所有一切壓在工程準備工作上的「安雄企業」已經岌岌可危。
於公,她是來請「仰龍企業」總經理看在「安雄企業」
兩百餘位員工的生計上,退出這項計劃;於私,她希望聶雩能看在當年他們曾共有一段情的份上,答應她的「要求」,至少這是他欠她的。
雖然明白這個「要求」太無理,也太大膽,更瞭解聶雩會答應的機率微乎其微,但她則無選擇,她無法看著「安雄企業」就此敗落,員工們無以為計。
縱使聶雩的心因為她的出現而動搖,但他的理智仍讓他拒絕了她的「要求」。
「仰龍集團」已在這項工程裡投人了金錢與人力,中途喊停將造成巨大損失,她想保全住「安雄企業」和兩百多名員工,同樣的,他也無法因為自己的私心,而造成整個企業體的損失,他有他該負的義務與責任。
鍾浣並沒有太意外,清麗的臉龐上僅是閃過一抹失望,隨即又挺起胸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撥冗接見。」她冷淡又不失禮貌的退了出去,結束了這分離九年後的首次短暫又深刻的談話。
聶霽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若有所思的揉著下巴。
「原來她現在在『安雄企業』擔任秘書。」可是安安怎麼會認識鍾浣呢,看她們那個樣子,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不過隨即又被自己否定掉了,不可能的!就算安安姓安,也不至於跟安雄扯上關係,她只不過是個被迫離家的小女孩罷了。他為自己荒謬的想法搖頭一笑。
他直盯著聶雩,「D工程的竟標作業,要繼續嗎?」
他知道鍾浣在大哥心裡仍佔有極大的位置,從他剛進門時察覺到的低氣壓中便可察覺。
聶雩一雙看不出情緒黑眸莫地抬起,望了聶霽一眼後,轉向電腦螢幕。
「以婦人之仁是無法在商場上生存的。」盯著電腦的眸子在瞬間變得深不可測,「繼續,直到工程到手。」
聶霽早料到會是這個回答,歎了口氣,沒什麼勁的點了下頭。
D工程到不到手,老實說他並不怎麼關心,「仰龍集團」不會因為失去一件工程而造成損傷。
不過,他也知道若漏失了該到手而未到手的工程,身為「仰龍集團」總經理的大哥會遭遇多少責難,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處,就是不知道鍾浣能不能諒解了。
此時此刻,他真慶幸自己不是坐在這個辦公室裡的人。
第七章
安純平與鍾浣站在「仰龍集團」辦公大樓外的一棵行道樹下。
「這裡可以了吧?你快點說,我老爸到底怎麼了?」
安純平捉著鍾浣的手臂激動的問
在電梯裡時,無論她怎麼哀求,鍾秘書就是不說,非得等到離開大樓後才肯說。短短的幾分鐘,她卻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
「我跟你保證,董事長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你不要急,更不可以大叫,知道嗎?」鍾浣叮囑著。
安純平聽到「病情」兩個字,整顆心都沉了。
「好好,我不叫,你快點告訴我,我老爸到底怎麼了?」她乞盼的眼中已溢滿淚水,一顆心彷彿被只怪手緊緊揪住,讓她無法喘息。
鍾浣拉下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搖晃。
「上個禮拜三,你父親突然腦溢血,幸好發現得早,緊急送醫後已經沒事了,現在正在慢慢復原中。」
安純平倒抽了口冷氣,臉色慘白,一下子方寸大亂。
「腦溢血?那不就是中風?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不早告訴我呢?不,不能怪你,是我,我要是不跟他嘔氣、不離家出走就好了……,我現在馬上回去照顧他,快,我們走……」她茫然的往前走,像是想到什麼又停下腳步,「不行,我不能這樣離開,聶霽還在等我,我得跟他說一聲。」她又往回走。
聽她要回去找聶霽,鍾浣立刻拉住她的手臂。
「不行。你不能回去找他,從現在開始,你不能跟『仰龍集團』裡的任何一個人接觸,聽到沒有!」她嚴聲警告。
不能跟「仰龍集團」裡的任何一個人接觸?
「為什麼?」安純平腦子裡一片混亂。
「因為他們現在是『安雄企業』的競爭對手,你父親也是因為這件事才會倒下的,所以從現在起,你不能再跟他們有任何接觸,懂了嗎?」
競爭對手?那麼聶霽呢?聶霽也是「仰龍集團」的一分子啊……
安純平完全呆住了,無法思考也無法言語。
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安純平說她馬上回來,所以聶霽便在辦公室裡等到夕陽落、月兒升,卻依然不見她的蹤影。
以為她早已回家,沒想到回家一看,連個影子都沒有,唯一讓他不致往「她走人了」的方向去臆測的,是她房裡原封不動的衣服和那只黑色旅行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