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白癡嗎?」東方傾突然大吼。
雪蓮嚇了一跳,一分心,手指立刻被劃了道血口。
她痛呼一聲,丟掉手裡的碎片,抓住受傷的手指。鮮紅的血正從她的傷口源源不絕的冒出來,她傷得不輕。
東方傾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二話不說的就將她受傷的手指含入嘴裡。
雪蓮呆住了,默默無語的看著他的動作。
東方傾將嘴裡的血吐出,拿出手帕按壓住她的傷口,這才減緩了血流的速度。
他看她的目光像在看個智能不足的人。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用手揀碎片?你是笨蛋還是白癡呀?」他氣得口不擇言。
雪蓮仍處於方纔的感動中,眼眶有些濕潤,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她紅了眼眶,東方傾心一揪,眉心糾結起來。
「會痛嗎?」雖然還是頗為嚴厲,但他的語氣已經和緩許多。雪蓮搖搖頭。「對不起,我會負責賠償的。」
「一白二十萬,你賠得起嗎?」他沒好氣的說。還有地毯的清洗費,他珍藏的酒。
雪蓮驚愕的抬頭,倒抽了口氣,眼裡的淚光一下不見蹤影。
「一百二十萬?」她無法置信的瞪著那堆碎片。「這個花瓶要一百二十萬!?你居然花了這麼多錢去買一個這麼不起眼的花瓶?」他瘋了嗎?一百一二十萬耶!
想想她一個小實習秘書,一個月薪水三萬多塊,光還J責就去了一半,醫藥費。看護費和房租又去掉兩萬,剩下的幾千塊是她和阿姨的伙食費,若在下次領薪水錢時還有零錢就該偷笑了,而他居然奢侈的拿一百二十萬去買一個在她眼中毫無經濟價值的花瓶!?
「這是清朝法琅彩花瓶,」他瞇著眼說。「被你打破的清朝法琅彩花瓶。」 他故意又說了一次,要她感到愧疚。
雪蓮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跟他大小聲。
「怎樣?你還想賠嗎?」
「我……」雪蓮吞吐著。她一咬牙,忍下心痛。「我會賠,可是必須分期付款,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而且大概只能一個月還兩千……也許一千。
算算,她還有四百多萬的負債,她曾經立誓在七年之內還清,現在又多了一百一二十萬,恐怕得拉長到十年了……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東方傾的眸子漸漸轉深。
「你可以選揮其它方式來償還。」他語帶雙關的說。
雖然不願承認,但不可否認的,自從上次吻過她後,那微妙的感覺讓他至今仍難以忘懷。
他直朝她逼近的臉,讓雪蓮本能的也直往後仰去。
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一顆心不禁狂跳,可是上次的經驗仍讓她感到害怕。「你不可以……」盯著他性感誘人的薄唇,她虛弱的說。
東方傾唇角勾起一抹懾人的笑,「我可以。」她的抗議被他悉數含人嘴裡。
那種令人暈眩的感覺,如狂風暴雨般的將雪蓮席捲進這場癡甜迷醉的知覺裡。雖然覺得不好,但她還是情不自禁的將兩手環上他的頸項。
東方傾在她的柔軟的朱唇上溫柔的輾轉吸吮,緩緩的將她平放在地毯上……
不捨的放開她的防派,將目標轉向她的耳垂,冰涼的耳垂突然被溫熱的後與氣息包圍,雪蓮渾身一陣輕顫,忍不住嚶嚀出聲……
放開她的耳垂,他往下親吻她雪白的頸項,兩手也不安分的在她的身側游移。
雪蓮睜開迷漾的眼,將手覆在他的手上。
「你確定要繼續下去嗎?」她沙啞斷問。「如果你對我仍有一絲怨恨,那請不要再下去了。」她不想做後悔的事。
東方傾的身子一僵。
「你在吊我胃口嗎?」他咬牙切齒的問,黑眸裡閃著一小簇火焰。
「我是認真的。」雪蓮輕聲呢哺,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不曾停止過愛你,即使是在九年前那……」
「九年前」這三個字猶如一根看不見的針,狠狠刺入東方傾的體內,痛醒他的理智。
他粗暴的揮開雪蓮的手,站起身來。
「我說過,我不想聽九年前的事。」他陰鬱的道。「還有,我告訴你,男人可以無愛而性,就像我對你,所以別跟我說情說愛的,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感覺,不管是九年前還是九年後。」
雪蓮只是沉默。片刻後,她站起身,面色蒼白。此時此刻,她終於知道心痛到極致是怎樣的感覺了。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意外的冷靜。「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了。」
「你走吧。另外,以後有文件叫曹艷送來就好,你不要再來了。」
雪蓮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緊咬下唇,不讓它掉下來。
「嗯。」
維持最後的尊嚴,她挺在背脊轉身離開。
對於認識他,她從不後悔,當年他是個愛玩愛瘋的不良少年,她心甘情願拋下學業,拋下阿姨對她的期待,跟著他玩、跟著他瘋。
為了保護他,她說出違心之論,只為讓他死心離開,那時的心痛她現在仍感覺得到,為了到「亂」去見他,她忍著因被下藥而虛弱的身體,拚命想逃出關住她的牢籠,甚至想利用放火來達成目的……
她的背傷就是這麼來的。
燃燒的厚重書櫃壓住她的背,不但讓她住了三個多月的醫院,也在她的背上留下醜陋的疤痕。
出院後,阿姨將她送到美國接受調養與復健,當時的她萬念俱灰,在哪裡都對她無所謂,被動的到了美國,一待就是七年,直到阿姨因當保證人而遭牽連中風後,她才又重新踏上台灣這片土地,並一肩擔起照顧阿姨與償還債務的責任。
對於這一切她從來沒有後悔過,沒有因為背傷而怨大尤人過,只是她想問老 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連最後一個機會都不給她。雪蓮深吸了口氣,倚靠著冰冷的電梯。
別跟我談情說愛的,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感覺,不管是九年前還是九年後。
原來他對她從沒有過感情,她哀傷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