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晶一臉驚恐地撲到他身上,伸手摸著他的臉,然後被她手上的血給嚇出一臉眼淚。
「阿循,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剛說的是存心氣你的,你說要保護我,不能就這樣死掉呀!阿循!」她邊哭邊拚命地搖晃他。
朱從循聽不真切,但她那句「我剛說的是存心氣你的」卻清清楚楚的傳人他的耳裡。
這該死的……他費力的舉起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要撫摸她還是揍她出氣。
這次,換他敗在她的謊言下了。
第八章
巴晶這次成了眾矢之的。
陣地從餐廳轉移到巴家客廳,大家都站著,長沙發上躺著仍未清醒的朱從循,他的額頭上放著條冷毛巾,而巴晶哭哭啼啼的拿著濕毛巾,不斷擦拭他的臉。
單人沙發椅上則是坐著受害者何亞歷,他拿著用紗布包裹的水煮蛋不斷揉著嘴角。雖然他流了大量的鼻血,不過他的鼻樑並沒有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說謊的壞習慣?」巴遠綠首先開炮,她飆到巴晶身邊,怒指著她。「你看看阿循,傷成這樣,這樣你該滿意了吧!我們巴家的臉今晚全丟盡了,而這全拜你所賜!」她氣得臉色發青。
巴晶才不理會她丟了巴家多大的臉。
「阿循,你怎麼還不醒?遠識,你看他是不是傷到腦袋了?」她轉向巴遠識求救。
巴遠綠又大叫起來。「沒錯,他是傷到腦袋了!他早就傷到腦袋了,不然也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謊話就跟何亞歷幹架!」,巴晶哭得肝腸寸斷。「你們都不幫我,那我叫老爸回來……」她爬向電話。
一聽她要打電話給巴家的一家之主,除了何亞歷和跟著回來的盧巧潤外,所有人全在一瞬間變了臉色。
要是真讓她哭得淒淒慘慘地打了電話,那事情肯定沒完沒了,巴晶的錯會全部變成他們的錯。
巴遠識一個箭步按住電話,撫撫巴晶的背。
「小姑姑,你別擔心,我保證阿循待會就會醒過來了。」他試著安撫她。
「那我打電話給陳醫生。」說完,她又伸手探向電話。陳醫生是巴家的家庭醫生。
巴遠識再次阻止。
「不行,這件事最好不要再讓別人知道,除非你想影響阿循的前途。」
朱從循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在公共場合打架的事情若被傳出去,勢必會影響他的形象及事業。
還好他當機立斷的找了餐廳的經理出來,以巴家的權勢壓下了這件事,事態才不致擴大。
照爺爺對朱從循的態度,若他有事,只怕遭殃的仍會是他們。
唉,他這個巴家長孫的壓力,肯定不是巴晶和朱從循能瞭解的。
巴遠識的話給了巴晶一記當頭棒喝。
是呀,不能打,要是這件事傳出去,阿循的形像一定會大受影響,到時候若沒人敢再採用他的畫,那他一定會恨她一輩子。
像被燙到般,她飛快地縮回手。
「小晶,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我應該有權利知道吧?」一直沉默不語的何亞歷終於開口問。
巴晶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訥訥地說:「我只是說了我們在床上做的事而已……」
她的話像在安靜的客廳裡投下一顆原子彈,所有人全被炸得動彈不得。
「小……姑姑,你是說你跟他……你們……做了?」巴原玨的聲音像是從被掐住的脖子裡發出來的。
何亞歷沉下臉來。「小晶,你的玩笑開大了。」
「我指的是睡覺呀,各睡各的,又沒說『我們一起在床上』。」巴晶替自己辯解。
「你白癡呀!你那樣說誰不會想歪!」巴遠綠想衝上去賞她幾個巴掌,硬被眼尖的巴原中給拉住。
「難怪阿循會那麼生氣,這就說得通了。」巴遠識摸著下巴沉吟。
「等等,」所有的視線全望向巴原望,他的目光如炬。「你們想想,阿循為什麼只是聽了小姑姑一句話,就氣成那樣子?」
一下子,整件事成了推理劇。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畢竟連我聽了都想衝上去揍他。」巴遠識用下巴指指何亞歷。
何亞歷咬了咬牙。
「我們還情有可原,到底我們是小姑姑的親人,但阿循不是呀,他當時的反應,比我們初聽到時強烈了好幾十倍。」巴原望又說。
「你該不會是在暗示阿循愛上她了吧?」巴遠綠瞪著他。「不可能!我拒絕接受。」
巴晶心裡一悸,回頭呆望著傷痕纍纍的朱從循,又蹙起眉頭。
可能嗎?要是他真如他們說的,是因為愛上她才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那她……她該用什麼態度響應?他一直是她的保護者而已呀。
「這種事不是你說不接受就不會發生的。」巴遠藍淡淡地開口了。.
巴晶看著她,一臉茫然。
這時,朱從循呻吟一聲,慢慢清醒了過來。
巴晶看他終於張開眼睛,情緒一放鬆,眼淚就又湧進眼裡。
有好幾秒的時間,朱從循記不得自己發生了什麼事,除了渾身疼痛外,尤其是他的臉,痛得讓他有種與自己的腦袋剝離的錯覺。
直到巴晶哭得紅腫的臉映人他的視線,他才記起她在餐廳裡對他說的話、他與何亞歷的架,及他失去意識之前巴晶的那一句「我剛說的是存心氣你的」。
天呀……他早該想到。
他撐著沙發邊緣,費力的想坐起身來。
巴晶伸手想幫他,但被他不著痕跡的推開。
「阿循,你怎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不死心,又上前問。
朱從循用感覺去尋找臉上的痛處。
他的嘴角裂了,右眉眉尾肯定也破了一個洞,嘴裡右上臼齒鬆了兩顆,不過最痛的是他的後腦勺,那裡腫了一個包,大概是何亞歷衝過來將他撞倒在地上時,碰撞到地板所致。他想。
看他一直擰著眉頭不說話,巴晶又怕又急。
「我看我還是打個電話給陳醫生……」
「不用了。」他開口拒絕她的好意。
巴晶從沒聽過他那麼冷的聲音,她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