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該叫我過來了,那裡實在太吵,也不適合我的年紀。」他說。
「知道就好。」冷冷的悶哼聲從角落傳出來。
「你要是不高興的話就滾回你家,不要拿我的客人出氣!」萬寶路被何雁飛的態度給惹火,不滿的咆吼著。
她變得更加面無表情,按遙控器的手又重又快。
郭弼先拍拍萬寶路的肩膀,將袋子遞給他。
「這禮物是金力建議的。」他將不好意思的金力拉到身邊,「他說你一定會喜歡。生日快樂。」
萬寶路勉強一笑,道了聲謝,抱著沒任何禮物可以取代壞心情的想法,打開了袋子。可是當他從袋子裡拿出中華隊的藍色棒球衣,及一顆簽名球時,他整個人由不可置信,到狂喜,接著是大叫。
「你怎麼會有這顆簽名球?!」他不敢相信又愛不釋手的反覆看著手裡的棒球。
天呀!他夢想已久的陳金鋒簽名球,他的簽名可是棒球好手裡最難拿到的前三名呢!
「靠點關係才要到的,你喜歡最重要。」郭弼先簡單帶過。
興奮得臉頰泛紅的萬寶路連聲道謝,小心翼翼的放下簽名球後,又感動的拿起印有CT字樣的棒球衣。
「我一直很想要這件衣服呢!在札幌巨蛋時,我一定穿這件衣服去加油。」他很想要,但沒錢買。
「你也有參加加油團?」原本一直將目光放在何雁飛身上的金力,聽到他的話,馬上將注意力轉向他,滿臉羨慕與嫉妒。
萬寶路點點頭,「你也有參加嗎?」他滿懷希望的問。現在的他已將郭弼先與金力當死黨看待了。
金力搖搖頭,看了郭弼先一眼。「我還要工作。」
「不能請假嗎?這機會很難得耶!」萬寶路難掩失望。
「不行,我必須先將工作做好。沒關係,反正還有明年的雅典奧運,到時再參加就行了。」
「對,我們一定可以去雅典奧運的。」萬寶路與金力惺惺相惜了起來,「你是哪一隊的球迷?我有統一獅所有球員的簽名球,想不想看?」
「我也是統一獅的,你真的有所有球員的簽名球?哇!酷!」
兩人邊走邊聊,相偕上了樓。
客廳只剩下郭弼先和板著臉的何雁飛。
他沒有跟她聊天的慾望,便坐在小且舊的仿牛皮沙發裡,環視著這間不大的客廳。
從牆上斑駁的油漆與格局設計可窺知,這條街上的建築物大約已有五,六十年的歷史了,這種老舊的透天歷與對面簇新又時髦的洋樓形成強烈的對比,不知當初在那裡建洋樓的人是什麼心態?
客廳裡的擺設很簡單,電視、三張單人沙發、一張小茶几,和角落一支正賣力轉動著,還不時發出疲勞吱吱聲的電風扇,
見何雁飛的臉色依舊不善,他也不想去碰釘子,便起身走到屋外,靠在一根電線桿旁,燃起一根煙。
他有些疑惑,既然何雁飛與盧雅雄的感情那麼好,為什麼不設法撈一棟新房子來住?就算是在外租屋也比住在這種老舊的房子好。
再者,若對面那棟喧囂的洋樓別墅是那位鏢哥所有,那麼那位鏢哥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依他願意聽她的話為萬寶路舉辦生日派對來看,她在鏢哥心裡的地位應該不輕。
有了兩位舉足輕重的男人,他相信只要她開口,要什麼有什麼。
但為什麼她還住在這裡?是放不下萬寶路,還是她並不是個手段高強的狐狸精?他想,該是前者的原因居多,因為她對萬寶路的在乎顯而易見。
郭弼先吐出口煙,裊裊騰升的煙霧突然被一道疾走過的身影給弄得飛散。
他看著那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走進萬家,起初也沒什麼在意,直到身後傳出一陣咆哮聲……
郭弼先出去後,何雁飛就將遙控器丟到一旁。
她對寶路很不滿,非常不滿!
好聲好氣的拜託他至少去生日派對上露個面,他死都不要,好像客人一看到他就會把他給吃掉似的。
好,他不想去她也不勉強他,但至少也該去跟鏢哥道個謝吧!畢竟他花了大把鈔票籌辦派對想討他歡心,結果呢?他還是死都不去。
「干我屁事!我又沒求他。」又是這兩句千篇一律,使人抓狂的叛逆詞彙。
他對她這個從小替他把屎把尿、餵奶吃藥的鄰家大姊姊如此惡劣,那個姓郭的才和他認識幾天,只不過是收到顆簽名球與球衣,就感激涕零得像要他趴在地上親吻對方的腳指頭,他都願意做那般。
這算什麼?沒良心的小混蛋!她出錢帶他到日本看棒球賽,他連謝都沒謝一聲呢!
聽見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還在氣頭上的何雁飛回過身,打算破口大罵一頓,但當她瞧清楚進屋來的不是郭弼先,而是鏢哥時,她的咒罵馬上嚥了回去。而他那張胖臉上橫眉豎目的暴怒表情,讓她不禁膽怯了起來。
鏢哥看到她,一臉漲紅,銅鈴般的凸眼圓睜著,嘴巴抿得緊緊的,粗短有力的雙手交叉在肥厚的胸前,短腳分開而立。
他雖又矮又胖,可氣勢一點也不輸廟裡凶神惡煞般的力士。
何雁飛緩緩的從小沙發裡站起身來。寶路那小混蛋真是害死她了。
「鏢哥……我有勸寶路去派對上露個臉,可是他就是不去……」
「少廢話!」他突然大喝一聲,一步步逼近她,「你是不是又跑去跟那個姓盧的見面了?你給我老實說!」他面色鐵青的質問。
她心一沉,一個糟糕的念頭閃進腦海裡,頓時整個人慌亂了起來。
「沒有呀!」她眨眨眼睛,努力表現出無辜的模樣。「我很久沒見過他了。」
她才說完,一個巴掌便重重揮過來,她尖叫一聲的跌進沙發裡,熟悉的火辣感瞬間在左臉頰蔓延開來。
「我警告過不准說謊!」鏢哥怒罵著連頭也不敢抬的何雁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前天有人看到你跟他去看了場電影,還親熱的挽著手,有沒有這回事?」他質問的咆吼聲大得傳遞了整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