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是對你生氣,你先坐下,等亞書回來,我再好好問他是怎麼回事。"
艾瑪的哭聲一下子停住,愕然的瞅著他看。
他剛剛真的有跟她說對不起,還是她聽錯了?她楞楞的坐進了沙發裡。
"不關亞書的事,他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開口替雷亞書說話。
雷龍書回頭看她,心情極為複雜。
才多久的時間,她跟亞書的感情已經那麼好了?
"離開我那裡後,你一直有跟亞書聯絡?"他蹙著眉頭問。
她避開他的口口光。
"是他幫我們住進育幼院的。"
"你喜歡他?"他瞇起眼睛。
是的,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沒有女人不喜歡亞書的,他是那麼俊俏又好相處,跟孤僻又冷峻的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她怎麼會不喜歡亞書?
"我當然喜歡他,他很照顧我們,就像我哥哥一樣。"
她的回答讓他的心情又沉鬱了起來。
看她的模樣,應該不知自己曾是他的小珍珠一事,之前自己又對她那麼惡劣,她不喜歡他也是理所當然。
"你……來找亞書有事嗎?有事的話,等下他回來,我可以先離開。"看見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她戰戰兢兢的問。
他的虎目忽地炯炯發光的盯住她。
"我問你,你的脊椎中央,有沒有一塊十元硬幣大小的紅色胎記?"
艾瑪驚訝的張大嘴巴。"你怎麼知道?"她從沒穿過任何露背的衣服呀,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背後有塊紅色胎記?
聽到她的話,雷龍書的眼神倏地發亮,但瞬間又轉為黯淡,緊瞅著她的眼瞳變得非常哀傷。
若他心中尚有疑慮,也被她的話給沖得一乾二淨了。
萬九真的沒有騙他,她真的是當年的小珍珠,只有小珍珠的背後才有那塊顯眼的胎記,那麼特別的胎記,不會有第二個人有。
天呀!他該怎麼做?他煩惱的搓著臉。
不行,他得先離開這,好好的想一想。
艾瑪不知所措的瞅著突地站起身的他。
"艾瑪,你還好吧——"
剛要開門進來的雷亞書差點與奪門而出的雷龍書撞個滿懷,還好他的反應靈敏,連忙往旁跳開。
雷龍書則是頭也不回的跑下樓去,對他的叫喚充耳不聞。
"大哥什麼時候來的?你說了什麼惹他生氣?"
走進屋裡,他將手裡的藥水、OK繃放到桌上,詢問艾瑪。
她連忙搖頭。"我不知道呀,我一上來他就已經在門口了。"
雷亞書蹲在她身一刖,拿出雙氧水來沾濕棉花。
"他沒說要幹麼嗎?"他小心翼翼的消毒她的傷口。
傷口一碰到雙氧水,簡直就像有幾百隻螞蟻在上頭死勁嚙咬般,痛得艾瑪不停抽氣往後縮。
"沒有,只是問我怎麼會變這樣子,我沒跟他說今晚的事。"她皺著眉連嘶了幾聲。"你輕一點啦,很痛耶!"
他往她的傷口吹氣。
"就這樣?可他的臉色怎麼那麼古怪?很不對勁。"
"我也覺得他很不對勁。"她點點頭。"他還問我,說我的背後有沒有一塊十元硬幣大的紅色胎記。"
雷亞書的手突然停頓下來,俊臉上滿是驚愕。
"他問你紅色胎記?那你怎麼回答?"他急快的問。
"我問他怎麼知道呀!我的背後是有這麼一塊胎記,怎樣了,很奇怪嗎?"
雷亞書手裡的鑷子掉到地上,整個人呆住了。
"你怎麼啦?"他的反應讓艾瑪不禁害怕了起來。
他楞楞的開口,"小珍珠的背上也有一塊紅色胎記……"原來她真的是……
"你在說什麼?"艾瑪搖搖頭。"不可能的,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小珍珠才有紅色胎記呀!"
"但是大哥誰都沒問,就只問你。"
他的話讓她啞口無言。
這就是雷龍書突然變得憂傷的原因?他覺得她就是他的小珍珠?
但,怎麼可能?雖然她不記得三歲之前的事,但照顧她的婆婆說,她是在摩納哥出生長大的,跟台灣這東方小島根本一點關係都沾不上。
這到底怎麼回事?
雷亞書撿起鑷子,霍地站起身來。
"要知道怎麼回事,就只有一個方法,我親自去問大哥,問明白你到底是不是小珍珠。"他將鑷子塞到她手上。"你先自已擦,我馬上就回來。"
她連忙抓住他。
"等等!"她有些遲疑不安。"就算你問清楚了又怎樣?我跟他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呀!"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他不悅的說。"如果你真的是小珍珠,就該知道當年的大哥有多愛護你,愛護到幾乎可以為你付出生命了,而他當時也只不過是個才八歲的小男孩。你那麼善解人意,應該可以瞭解他的心情,是不是?"
雷亞書走了以後,艾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沉思出神。
她想起遺留在雷龍書家中的白色馬克杯。
要是心想事成在她身邊就好了,他一定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她拿起藥水心不在焉的擦著身上的傷口,之後又打了通電話回育幼院問問天翔、天晴的情況,才放心的躺倒在沙發裡。
她睡得惡夢連連,最後是渾身汗濕的驚醒過來。
她擦掉冷汗,看看壁鐘。已經午夜十二點了,亞書去了四個多小時,還沒回來。
才剛想著,大門就發出聲響,雷亞書打開門走進來,臉色發白。
他雙眼泛紅的看著艾瑪。
"我們到醫院去,萬老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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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一片死寂。
艾瑪坐在角落,看著雷龍書兩兄弟。
雷龍書將臉埋在手掌中,他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從她跟雷亞書進入病房到現在。
而雷亞書則是坐在沙發裡,沉默的靠在椅背上,表情哀戚。
她的視線又移到病床。
病床上躺了個老人,那位她曾經在皇宮裡見過一面的老人,不過現在他的臉上覆了塊白布,他去世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定得留在這裡,不過他們都還在傷心中,她實在走不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