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回換家餐廳好了。」他慎重地把她的話當真。
這樣思忽然覺得,自己的表現像個壞巫婆。但來纏不清的麻煩向來是她最怕的負擔 ,也許她該考慮換份新工作了。
「真的不合胃口,等一下我帶你到別家餐廳去吃。他溫柔地道。
「沒關係,我已經吃飽了。」芮思回他一個笑容。反正已經決定換工作,就沒必要 再當壞人了。
言智揚瞪著她的笑容看呆了,久久反應不過來。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她伸伸舌頭,表情與方才截然不同。
女性化的模樣,讓言智揚更為驚艷,他屏息地道:「沒有我的意思是,你笑起來很 美。」
看得出來言智揚無藥可救,但她沒有把他的關愛放在心上。當初洛陽的深情對她而 育是負擔,如今言智揚的多情,一樣是不能承受之重。
言智揚的表情溫柔,他誤解芮思的笑容。「也許有點唐突,但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告 訴你--」
「言總?」低沉的男性化嗓音,突如其來打斷言智揚尚未說完的話。
但言智揚的錯愕比不上芮思,因為這深沉的嗓音實在太熟悉了--「龍先生。」言 智揚幾乎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任何人都能從育智揚的肢體語言窺見,他對眼前這位「 龍先生」的尊重。
龍按住言智揚的肩頭,冷峻的臉孔咧開一抹笑痕,冷銳的視線卻停留在言智揚對座 的女子身上,嘲弄地凝視芮思全身上下古板的衣著打扮。
「女朋友?」龍粗嘎地問。
他詭異的腔調低沉得可疑!芮思感到自己的頸於僵硬異常,冥冥中彷彿有一股涼颼 颼的冷風,從她的後頸一路吹到尾椎骨。而該死的育智揚,他竟然微笑不語,十足十的 暖昧。
「小心了,智揚,美麗的女人最難以捉摸。」這話,龍大老闆是對著芮思說的。
「言總,我們是不是該走了?」芮思突兀地站起身,逕自推開椅子,顧不得言智揚 錯愕的眼光。
台北市這麼大,她居然這麼「好運」遇上他--她打算躲一輩子的男人。可以的話 ,今生今世她本不想再同他見面。
「呃,時間是差不多了。」言智揚禮數周到地跟龍握手道別。
「幸會了;邢小姐。這是我們--分手二十四個月後第一次重逢?」龍朝芮思伸出 手。他故意語焉不詳的嘲弄,惹來言智揚驚異的眼光。
硬著頭皮,芮思皮笑肉不笑地與他握手道別。「幸會,龍大老闆,真的好久沒見了 。」不過是偶遇罷了,她有的是風度,反正過後就可以笑著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更何況這回她沒大著肚子,根本不必心虛躲他。
「你變很多。」龍低聲地道,深邃的眸光停駐在她保守的高領衫上。
「是啊,療傷止痛,變醜了在所難免。不過我看龍大老闆仍然過得頂好,想必新婚 很愉快吧?」。她愉快地提醒他的涼薄。
龍英俊的臉孔,沒有浮現她預料中難看的神色,反而咧開一抹笑痕。「新婚?邢小 姐在台北:,難道沒注意去年度最大的社交版八卦新聞?」
芮思怔住。她錯過了什麼?
轉過頭,她看到言智揚的表情流露出一絲困惑;
「孫大小姐不屑下嫁多金卻風流的『金控』少主,那是去年度全台北最大的新聞, ,小姐不曾有耳聞?」他撇開嘴,好心提醒她。
風流?她沒記錯的話,龍最在乎形象,向來很愛惜羽毛。尤其在媒體面前慎言。
「咳,」言智揚插嘴。「龍先生的事業很大,集團裡有女性職員仰慕:是很難免的 事。」他插嘴的原意,是希望盡快結束兩人對話。
「噢,大概那陣子我工作忙,沒時間注意這種八卦消息。」她隨口敷衍,遮掩她不 在台灣的事實。
那位「女性職員」奠菲指方雪兒,情況詭異得離奇。她相信龍是只狡猾聰明的,絕 對不吃窩邊草的兔子,這種事如果會發生,早就紙包不住火。除非,是龍大老闆「想」 讓它發生。
但是,為了什麼?莫非他突然對孫大小姐失去胃口?依他換女人如換衣的行徑推斷 ,這也並非不可能。
「『身體虛弱』的情況卞,還拚命工作?」龍笑得曖昧。「如果缺錢,你大可以動 用銀行戶頭裡那三千萬。」
三千萬!
芮思感到全身血液一下於從頭上抽離--老天,她居然忘了龍大老闆給的那筆三千 萬「遮羞費」了。
她該三不五時花用那筆錢不管是捐給慈善團體或救濟非洲難民都好,她該在一個月 內把那三千萬花光光。
隨著兩人對話越深八,言智揚的神色顯得困惑到極點。「芮思,你跟龍先生很熟嗎 ?」
「以前見過幾次面。」她轉向言智揚,感謝他解救自己。「言總,時間快來不及,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言智揚低頭看了下表。「是啊……」
「那我們快走吧。?她輕快地說,彷彿,除了兩人之外再也沒有旁人,逕自轉身走 開。
走出餐廳時,她直覺大後方似乎有道芒刺在背。
「我沒想到,你會認識龍先生。」言智揚追上來問她。
「我剮才說過,我們只見過幾次面。」她很快回答。
看得出來言智揚仍有懷疑,他閃爍的眼神看來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
在他開口前,芮思先一步繞過盲智揚那輛高級跑車。
「芮思?」瞪著她逕自走到馬路邊伸手招徠出租車,言智揚愣在自己的跑車旁邊。
「我突然肚子痛,言總,大概是餐廳的食物不衛生,我看醫生去了。」她頭也不回 地上車,留下宵智揚錯愕地站在餐廳門口。
*澇曲她不喜歡這三番兩次的「偶遇」。
雖然間隔時間非常長,但生命中能與同一人偶遇數次,這太頻繁的巧合讓她難免心 生「恐懼」。
是啊,恐懼。雖然她相信有「命定的緣分」之說,但她更堅信這種詭異的巧合絕對 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