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浩!」
珍妮皺著眉頭,探望整個觸目可及的空間一遍,直到發現倒在沙發上,衣衫不整的兩人。
「你們、你們在做什麼?」珍妮尖叫,愣在門口,憤怒地睜大了眼。
「閉嘴!」
遲浩懊惱地低吼,翻下沙發。「我沒找你,你來做什麼?」大步走到門口,質問珍妮。
慌忙中,李明露抓緊敞開的襯衫,另一手護著掀起的裙角,極度的羞恥讓她慘白了臉。
「你不要臉!」珍妮伸手想打遲浩,卻被他在半空中抓住手腕。
「誰不要臉?」遲浩嫌惡地甩掉她的手,因為用力過大,珍妮站不住摔到地上。
「你竟然帶女人來我們的公寓!」珍妮尖吼,因為親眼目睹遲浩的不忠,情緒已經失去控制。
「笑話!公寓是我的,我愛帶誰來就帶誰來!」他輕佻地嗤哼,對她的指控全不當一回事。
「你說過公寓只帶我來過!」珍妮尖聲指控他的寡情,一瞬間兩行淚從眼眶裡通出。
李明露的身體剎那間僵住……這句話遲浩同樣對她說過。
怔茫地抬眼,看到遲浩撇頭,輕蔑地哼笑。他並沒有否認珍妮的指控。
「不要臉的女人!」終於注意到李明露的存在,珍妮從地上爬起來,衝上前去揪住她的頭髮——
「搶別人的男人有快感是不是?賤!」
憤怒中的女人有一股蠻力,珍妮粗魯地把李明露拖下沙發——
「你是小薇的同學?」
認出李明露,珍妮的臉整個扭曲,這時候的她已經失去理智,直覺認定徐薇也背叛她!
李明露敞開的衣襟,清楚地說明剛才她和遲浩在客廳做什麼事!珍妮瞪大眼,爐火中燒!
「賤女人!不要臉!」
珍妮一巴掌重重甩在李明露臉上。
李明露往後跌,撞向一旁架子上展示的銅塑。沉重的展示品倒下來,發出「篤」的一聲厚實聲響。
珍妮下手很重,把在遲浩身上出不了的氣,一古腦兒發洩在李明露身上。
「喂,你幹麼打人!」產遲浩這時候走過來,抓住珍妮。
珍妮忽然大聲哭出來,反手抱住遲浩。「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死命地抱緊她,貼在他懷中像孩子一樣嚶嚶哭
遲浩撇撇嘴,她不再撒潑反而哭得像梨花帶雨的模樣,顯然打動了他。
「好了,別哭了!」他語氣柔和下來,輕拍珍妮的背。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珍妮縮在他懷裡抽噎著,喃喃地問。
「別哭,再哭就不美了。」他習慣性地以溫柔的語調哄女人。
抱著哭泣不止的珍妮,他抬眼看了跌在地上低著頭不語的李明露一眼。「現在我不能放下她不管,你先回去吧!」這麼說著。
然後,他抱起一直哭泣的珍妮,走進房間。
房門關上,發出「卡」的一聲輕微聲響,之後四週一切忽然又歸於寂靜……
濕滑的黏膩感充滿她的手心…李明露木然地低下頭,眼神呆滯地瞪視自己手上腥紅色的液體…
一道狹長的傷口橫過她細白的手,正徐徐流出一攤驚心動魄的血漬……
是剛才被鋼塑的銳角劃傷的吧?
被割傷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肉體……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覺得痛?為什麼沒有一點感覺......
麻木地從地上爬起來,走進電梯,出了大廈…,
已經天黑了。街上的行人,沒一個注意到她指尖一滴滴無聲淌下的鮮血。
抬起頭,突然發現天空好黑。好黑……像一塊黑絲絨。
「好美....」
第一次深刻體會到黑夜的美麗,感受到她和這一片黑息息相依。
頹然坐倒在路邊,她覺得有點累了……
「小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難看……」好心的路人走過來問,不期然看到地上一小攤鮮血,立刻失聲驚叫——
「嘩,在流血啊!你的手在流血啊——你自殺嗎?」
路人的驚叫聲吵不醒她傾向睡眠的神經……
她的眼皮好沉重,心好累……
一合眼,她驟然往身側癱下。
第五章
醒過來的是在醫院,虛弱地睜開眼,隱隱約約地聽到病床旁的簾子後面,舅舅和舅媽的爭執聲——
「臉都被她丟盡了!等一下她醒的時候你問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秋妹尖銳的嗓門劃破隔開病床的門簾,傳到李明露耳中。
「你小聲一點,明露還在睡覺——」
「你怕什麼?」林秋妹故意提高嗓門。「她醒過來聽到最好!就省了我再問一遍!
吳志祥懦弱地安撫老婆。「不太好啦,她還在生病,有什麼話等她出院後再說——」
林秋妹伸手戳她丈夫的額頭。「你不問是不是?你不問,我問!」說完一把拉開布帶——
李明露已經睜開眼,她安靜地瞪著粉白色的大花板,雪白的臉孔凝著一張空白的表情。
「原來已經醒了!」林秋妹噘起嘴,走到李明露床前。「醒了最好,我正好有話問你——」
「秋妹!」吳志祥拉住老婆。
「幹麼?新聞都見報了,我這張臉都被她丟光了!要是不問清楚,以後不知道還要做什麼丟人現眼的事出來!」林秋妹甩開吳志祥,瞪著李明露。「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沒事幹麼跑到街上自殺?還穿校服自殺,你不要做人,我跟你舅舅還要做人哩!」
李明露呆滯的視線慢慢移到林秋妹臉上。「自殺?」
為避免林秋妹說出更難聽的話,吳志祥搶著道:「明露,你手上劃的那個傷口——」
李明露反射性地低頭,看到自己手腕上層層環繞的紗布。「我不是自殺……我是——」
「還說不是自殺,騙鬼吧!」林秋妹仰著鼻孔嗤哼。「醫生都說你這是自殺的,還想騙鬼?」
吳志祥勸不住林秋妹一張嘴,只能無奈地拉著她的手臂。「秋妹,你就少說兩句……」
「哼!林秋妹不但不理,還變本加厲。「自己去死也就算了,不要把大家都拖下水!誰要給我難看,我就不讓她好過!」尖酸刻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