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麼?」他挑起眉,對她突然類似拒絕的動作有一絲驚訝。
「燈……太亮了!」
「你毛病真多!」他撇撇嘴,雖然抱怨著仍然起身關燈,只留下浪漫的小燭燈。
「像你經驗那麼豐富的女人,亮著大燈做不是比較刺激?」回到床上,他調侃地說。
「每個人有自己的習慣。」她撥拔頭髮,經驗老道地解釋。
遲浩挑起眉,嘴角慢慢浮現出一絲詭笑。
「要不要聽聽我的習慣?」他問。
「嗯?什麼……」
「我喜歡女人光著身體做。」他低下頭,貼在她耳邊說。
她微微打了一個冷顫。「誰不是光著身體做……」
「只有你光著身體做。」
她張大嘴。「變態。」
被他的提議驚嚇。她沒穿衣服,他卻衣褲整齊——那是多丟臉的事!
「我以為經驗老道的你會覺得有趣。」他挑起眉說。
「變態才會覺得有趣!」她馬上不以為然地否認,同時疑問:「你都是這麼跟女人玩的?」。
他低笑,悶著聲回答:「不是,只是想這麼跟你『玩』。」
「我不玩這種變態遊戲。」轉身想滾下床,沒來由的,突然想退縮了。。
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她就是突然不想玩了!
「現在後海太遲了吧!」
是的,再也不是青澀、孤獨晦暗的十七歲,再也不是了……
你是屬於我的玫瑰,是因為我才有心的。
沿著臉滑下的,是她的淚,不顧一切地,決定放肆這一次……
就放肆這一次。
第十章
過長時間的接吻讓人室息。
也分不清自己是頭暈還是幻覺,感覺始終停留在那好長好長的一吻裡…
半夜,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小慈竟然就坐在身邊看著她。
「小慈?你怎麼沒在房間睡覺……」
「媽咪,你說了好多好多夢話。」小慈軟軟的童音說,伸出怯怯的小手,輕碰著媽媽的頭髮。
李明露怔住。夢話?
「媽咪……說了什麼夢話?」一手按著還在暈眩的頭從床上坐起來,她問小女兒。
小慈望著媽媽,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表示她聽不清楚或忘了。
「媽咪……我們什麼時候再去坐飛機?」小慈突然問。
李明露愣了一下。「小慈喜歡坐飛機?」
「嗯。」小慈猛點頭。
垂下眼,她不由衷地回答:「好……」然後想到一個不算欺騙孩子的答案。「我們可以到歐洲去,媽咪帶小慈去看城堡——」
「小慈要去台北。」
小慈知道「台北」這兩個字,那兒原是她的故鄉。
從台北回到加拿大已經兩星期,想不到小慈會惦記那裡。
「小慈?」她不解地望著小慈,不明白一個從來沒有意見的孩子,為什麼突然提出要求?
小慈再伸出小手,摸她的臉。
她有些震撼!這個孩子從來沒有這麼主動親近她過。小慈跟她一樣,並不習慣親密。
「媽咪,你睡覺的時候哭哭……」
她怔住,一股突來的錯愕。「小慈……」
伸出手,她擁抱住小女孩,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哭泣中,只記得小慈用力抱住了她,孩子戀著她。也保護她,小慈其實比她還堅強。
安靜、不惹麻煩、微笑隨和的小慈比冷漠封閉的她能適應這個傷心的人間……
小慈聰明地選擇遺忘,然後改變自己做另一個小慈。
而她,卻選擇與人群疏離……沉浸在悲傷中懷念死去的父母,然後又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換來十年的耽溺……
仍未休止。
回到加拿大一個多月,最近常常在吃飯的時間嘔吐,起初李明露懷疑是腸胃不舒服,原本不想理會,但嘔吐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食物少進多出,拖了一個星期,整個人已經瘦了將近一圈。
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感,早上小慈到育兒所上學,她決定抽空開車到市區的醫院看病。
聽到醫生的宣佈後,她的擔心成為事實——她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孩子,當然是遲潔的。
證實有了孩子後,第一個念頭便是考慮到生產問題,留下孩子是絕無疑問的事。
但是……複雜的情緒糾結在心口,歎口氣,手撫上尚還平坦的肚子,已明白只能跟自己的意志妥協。
耽溺就耽溺吧!
反正現在的問題只有孩子,跟孩子的父親並無任何關係。
心不在焉地走出醫院,剛到停車場,一抬頭,就看到教她心跳加速的一幕——
她呆住,但在自己的車子旁邊,瞪著男人笑容滿面地朝自己走過來……
「跑得還真快!我倒忘了你有一次不良紀錄,往後一定把你看緊一點。」
遲浩面向著了陽光走近她,臉上螫傷人的笑痕燦爛依舊……他像是昨天才剛道別的口氣說著話。
她傻了眼,想立刻逃開,兩腳怎麼也不聽使喚。
「幹麼?看到我高興到說不出話來了?」他壞壞地,咧開嘴笑。
仍然不能動彈,她的腳像在地上生了根。
「你瘦了很多!」他皺眉頭,很自然想伸手拉近她細瞧。
驟然回過神,李明露很快地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遲浩伸在半空的手但住,半晌,地聳聳肩,側過臉,忽然很唐突地說了一句:「要是個小子我就捧他!」
李明露僵住,狐疑地瞪住他,突然想起為什麼會在醫院停車場巧遇的問題。
「我才剛開車到你家,那個小鬼也剛巧搭校車回到家!』看出她的疑惑,他指指坐在車內跟媽媽招手的小慈。
李明露不可思議地睜大眼,她以為自己看到奇跡——小慈竟然肯搭陌生人的車?
「小鬼說,你跟她提過要到醫院看病的事。」他往下說,一邊觀察她的反應。「她知道從你家到醫院的路,就只好讓她跟著。」
目光懷疑地移開小慈的笑臉,她抬眼看他。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魔力?
「我跟你已經沒有合約關係……你到我家有什麼事?」以防備的姿態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問他。
「有什麼事?」他瞇起眼,好似她問了干犯天條的話,眼神變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