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否則——後果自負!」
背後突然傳來他低沉的男聲,混夾著一股濃濃的
她沒有片刻停頓,如同閃躲一場瘟疫,她更加加快腳下的步伐。
一路上奔逃到家,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才稍稍覺得安全。
李明露並沒有把遲浩威脅的言詞當真,她知道他只是開玩笑,因為從他的神情中看不出半點認真。
「瞄!」「巴比」跳上她的膝蓋,仰頭對她咱瞄叫。
「你餓了嗎?『巴比』?」她抱起大貓,對它微笑。
她替貓換了水,還在盤子裡添了貓食,「巴比」開始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她看著她的貓,她唯一的朋友,靜靜地微笑,至於那些擾亂她心緒的事,暫時不再被回想起。
然後她把鎖在抽屜裡的筆記本,翻到昨晚寫成的那頁。
她的貓和她的小說,這才是她真正的生活,她生活裡真實的快樂!她不該去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奢望。
對面大屋反常地黑漆一片,看來今晚沒有任何節目,露台上也沒有任何人影,想必他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低下頭,她對自己笑了笑,本就不該存有任何渴望;但是……為何心底仍升起一抹莫名的惆悵?
「巴比」無聲無息地走過來,舔舐她的腳趾頭,然後咪咪叫。
「好……我們睡覺了。」
收起筆記本,她爬上上層的單人床。
由於的房間是從閣樓倉庫隔出來,雜貨鋪不能沒」有倉庫,所以她能分到的空間很小,所謂的「房間」只能騰出一個床位,和半坪大僅可轉身的空地,書桌和書架就再也放不下了,因為如此她床鋪便架在書桌上方,這樣小小的一間木板房,就勉勉強強成為一間「房間」,白天就是「巴比」的小屋。
「巴比」跟著跳上狹窄的小床,不一會兒,聽到「巴比」的鼾聲和自己肚子咕嗜叫的聲音。
一定是晚餐沒吃,才會餓得睡不著覺。
她抱著肚子和微微悶痛的胃,在床上輾轉難眠。「不行…··胃好痛……」
還是得下樓去找一點東西吃!
躡手躡腳到樓下,小心翼翼地不吵醒任何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到廚房後扭開燈,替自己泡了一杯牛奶。
回到房裡,才關上門,玻璃窗外突然傳來一下尖銳的聲響,像是石擊撞擊到玻璃的聲音。
「瞄!」那聲音吵醒了「巴比」。
她疑惑地走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張望,街上一片漆黑,一盞幽微的路燈如鬼火照拂,什麼也看不見。
也許是風吧!今晚風是大了些……才要轉身,窗外又傳來一下跟剛才一模一樣的聲響。
確定那不是風的聲音,她推開窗門往下望——
她看到遲浩就站在路燈下,仰頭張望她房間方向。「下來。」
他一看到李明露,立刻張狂地在街上吼叫,不顧現在是半夜。
李明露慌忙撇下窗簾,躲到窗下。她想當做聽不見、看不見,遲浩的聲音卻又從下面傳上來。「我數到三,不下來的話就到你家敲門!一二……」
不懷疑他真的會說到做到,她再度探向窗外,拋下一句。「我下來…你不要敲門!」拉開房門後她幾乎用跑的衝到樓下。
一打開門,後方一個黑影突然竄出來,一隻大掌摀住她張大的嘴——
「不聽話的小貓!」
背後的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靜夜裡激起她手臂上的疙瘩……
遲浩繞到她身前。「為什麼沒來找我?」理所當然地質問。
「我沒有答應你什麼…」
「已經很晚了——」
「你不是喜歡寫小說?那就要有冒險的勇氣!」
她不同意他的話。「寫小說不需要冒險!」
他嗤笑∼聲,聳聳肩。
「你怎麼會知道——」
「你喜歡寫小說?」他撇嘴,笑得很輕優。「寫那種東西根本吃不飽!」
「那只是我的興趣!」他調侃的語氣,讓她的自尊受到傷害。
「興趣不能當飯吃。」他不以為然地撇下話。
她低下頭,不跟他爭辯。
不知不覺被他拉著走,一直到大屋後方的廢園。這幢含有前後院的房子因為太大,平時又只有張伯和張嬸在打理,主人甚少回到台灣,因此佔地過廣的後園早就被張伯和張嬸放棄,成了廢園。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回過神,才驚覺來到大屋廢棄的後園。
看到她戒備的表情,他突然發笑。「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他邊說,突然粗魯地踢開一道頹紀的柵欄——
一大片玫瑰園赫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紅得幾近黑森的玫瑰在夜色中、在月光的折射下閃閃發亮,在這樣深的夜裡就像是魅人的幻景!
「好、好美……」她呆住,然後喃喃自語。
「美?」他嗤之以鼻。「天這麼黑,這裡簡直像鬼域,這些玫瑰花病態得叫人受不了!」
她愣愣地轉過頭問:「那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他嗤笑一聲。「因為這些花就像你!病態。畏態、顧影自憐!」
他出口傷人的話,讓他啞口無言。
「不懂?」他撇撇嘴,繼續發表他的高論。「你不就是用最美麗的外表把自己包裝起來,卻只敢在黑夜中展現姿態,當人們想接近你時,你卻試圖以荊刺傷人!」
一種被血淋淋撕裂的感覺充斥在胸口,她在他眼中……是這樣子的?
她試圖分辨。「我不美麗……」
他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是算不上『美』,可是這渾身的刺……嘖嘖!」他撇撇嘴,訕笑地說:「你比第一流的企業還懂得包裝自己,讓得不到、高攀不上的,永遠認定你是最好、最美的!」
包裝?「那是你的想法——」
「那也是你的想法!」他不讓她把話說完。「你自以為清高,不讓所有『凡夫俗子』污染你。」
他篤定的語氣,激起她的反抗。「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他還是回她一聲輕佻的嗤笑。「不管你有沒有、是不是——」俯下身,他壓向他輕緩邪惡地道:「我最喜歡『污染』高不可攀的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