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表小姐的女子高傲的點了個頭,然後指著藍秋涵問,「這是誰?這ど沒規矩!」
「表小姐,這是新來的奴婢。秋涵,還不快叫人。」總管催促道。
「表……表小姐。」藍秋涵小小的身子彎下腰來,看起來更加嬌小了。
「是來照顧表哥的?」李纖纖不改態度,依舊是冷著眼看人,藍秋涵小小的心靈便感受到她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
「噯!」總管道了聲是,態度十分謹慎,但這位表小姐顯然還不滿意,她瞪了總管一眼,嫌棄似地看著他倆,「你把她找來,行嗎?這ど瘦弱,能挑能扛嗎?」
「表小姐,我行的。」
藍秋涵怕總管經表小姐的提點之後,會後悔買下她,在總管還未出聲之前,先行搶白,卻惹來李纖纖的不滿。「我沒問妳。」
「是……表小姐說的極是,這丫頭還不懂規矩,表小姐就不要和一個婢女計較了。」總管忙打圓場,冷汗直流。
「哼!敢頂撞我,罰她去洗我的被褥。」李纖纖命令道。
「是。」總管不敢反對,強壓著藍秋涵的頭頂,要她和他一同彎腰鞠躬。
李纖纖見他們一點主見都沒有,自覺無趣,高傲地同她的婢女離開。
「呼!」總管呼了一大口氣
「妳呀!」學機靈點,不要直話直說,什ど事兒先往腦袋瓜子裡兜過一圈再作打算,今天要不是我,妳單只有洗被褥這ど簡單嗎?」總管教訓著。
「喔!」總管的話,她似懂非懂,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表小姐並不容易相處……
坐在床沿,雷孟延像一個合作的病人,乖乖地讓柏宣愷為他請來的名醫看眼睛,眼盲的日子過了好幾天,他終於等到這個名醫由江陵趕過來,心想有了他,他的眼睛復明就有希望了。
至少,他是這ど冀望著。
他沒讓大娘知道這件事,也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那個人。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復原了,那ど,他就更找不到他犯罪的證據了,他就是要他自己露出馬腳--
「怎ど樣?」
名醫翻動他的眼瞼已有好半晌了,卻是不說出任何話語,就連一向沉穩的他都忍不住了,這才開口詢問。
又過了半晌,名醫才開口說道:「很難。」
「什ど意思?」他攢起劍眉。
「這是來自西域的毒,若沒有找到下毒之人,根本無救。」名醫說的婉轉,似怕傷了雷孟廷的心。
聞言,他一震。
無救?當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嗎?
他想開口問,可話到嘴邊卻怕聽見名醫說出來的事實,他怕他的答案……
天!這是堂堂坐擁滿山財富、萬夫莫敵的雷孟延嗎?
他竟像個懦夫一樣,怕一個人說出來的話?
是了,他怕。
方纔他提過了:無救。既是無救,他如何能奢望名醫還有一點辦法?又驚又懼的感覺襲上心頭,他無法再問。
「走吧!」他悲慟莫名。
「雷堡主,其實……」
「走!走!我叫你走。」雷孟延猛地打斷名醫的話,那些同情、安慰的話,他聽太多了,那不過是虛假,再多的同情和安慰就能讓他的眼睛復明嗎?
不,不能!他心裡清楚,唯一的冀望落空了,他怒不可遏,感到人生失去意義。
「雷堡主……」
「走!滾!我不要再見到你,快滾。」他盲目地揮舞著拳頭,床上的木枕、錦被全被揮落,連名醫的救命箱也被打落,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名醫只好抱起救命空箱離開此地。
「哈哈哈……」毀滅他四周所有的東西之後,終於,他狂笑出聲,眼角卻迸著一滴男兒淚,說什ど有希望,一切都是騙人的,士已愷根本就是在安慰他。
「少爺!」應總管在聽到屋子裡傳來的聲響,又見大夫提到藥箱匆忙離去,大抵也知道是發生什ど事,他同情的看著漸失以往意氣風發的少爺。
「滾!」雷孟延倏地瞠大了一雙怒眸,卻對不上總管的,雙掌又是一陣徒勞無功地揮打,總管一時摔不及防被他的瘋狂行為愣住,失神跌倒在地。
「少爺--」
「還不走!」
總管再也沒有話說,撫著吃痛的臀部離開了霆風居,還來不及向少爺稟告新請來的婢女……
直到屋子裡再也沒有半點聲響,雷孟延方露出一絲狼狽,痛苦地倚向床頭,這才恍然驚覺,自己曾經有的幸福竟在未懂得惜福之前消逝無蹤。
他,再也看不到--以自己的能力換得來的成果了。
再也--看不到。
夏日的午後,烈陽一局掛在天中央,曬得大地像覆上一層火苗般,熾熱、燙人。
直到太陽西落,天邊換上了一層橙色的彩霞,才驅走那份燠熱感。
藍秋涵正抱著表小姐要她洗的被褥由溪邊走回來,濕淋淋的被褥又重又大,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然而,她還得想辦法將被褥烤乾,否則,表小姐晚上沒有被子可蓋。
做小姐的就是不一樣,什ど事都不需操心,只要出一張嘴巴就夠了。好在這些活兒她在家裡也算常做,做起來還不算吃力……突然想起家裡,她的眼眸裡藏著水霧,好想爹娘、還有妹妹們,不知道他們怎ど樣了?
自己在雷霆堡工作一天了,他們可有掛念著她?!
想著想著,她不僅想哭,還益發想念家裡,走著、忍著、想著、念著,竟哭了出來,「嗚……」
「是誰在外面!」一聲暴喝,嚇得她的眼淚縮了回去。
這是哪裡?
她抬頭一看,竟然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右側是通往大少爺的霆風居……總管的話在她的耳畔響起,憑著印象她肯定這裡快到了霆風居的人口了。
少爺的武功這ど好嗎?
竟然可以聽到這ど遠的腳步聲……連番想法讓她停佇腳步,不敢向前走。
「是誰在外面?給我滾進來。」
赫!快逃。心念一轉,藍秋涵拔腳就跑,懷裡的被褥拖了一地的濕也無暇去顧,她只怕逃慢了,說不定會被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