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撤了。」那氣味,他沒了胃口。
「是的,爵爺!」布克爾俐落的收淨桌面,不是訓練有「速」,實在是……他快吐了,但他是一流的名廚,什麼奇怪的食物沒見過?所以,不能吐!
「金毛鬼,你不吃你的法國大餐了啊?」苦死了吧?善善夾了最肥的大腸就往嘴裡塞去。
「布克爾,淨手。」路易不應善善的挑問。
「是的,爵爺!」
端上純銀的洗手盆,臂腕上掛著純白的毛巾,布克爾一會兒換水、一會兒遞毛巾,善善忙著往嘴裡塞豆腐的小手停了。
「他是奴隸啊?」廚師要做這麼多事?
「家僕。」
家僕跟奴隸是有差別,僕者,出賣勞力:奴者,出賣尊嚴,「你要我,該不是你正好缺一個台灣『家僕』吧?」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原來還真是她想太多了!
帶著戀雪去法國,一來可以暫時避開那些惡親壞戚,二來不怕日本禍又來家裡綁人,家僕嘛!有什麼難?不就這裡揮揮、那裡掃掃,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不缺家僕。」
啊!她忘了她是小女人,不是大丈夫。
「你確定不缺,台灣的哦?」他那是什麼眼神?
看人直勾勾的不轉彎,真可怕!
「哪一國的,都不缺。」
「那你要我幹嘛?」被路易看到受不了,善善衝口就問。
路易的眼神微變,他答非所問,「你吃飽了?」
「差不多了,你還沒回答我,你要……啊!」
「惡!」
吐?他在她面前吐了起來?
善善眼圓、嘴也圓的看著路易對著純銀的小水盆吐不停。
蝦妖真這麼厲害?他才喝一口蝦妖湯就吐成這樣?就說是台灣的沙蝦好嘛,要不這臭豆腐也挺好的……
彎下身捉出垃圾桶,善善跟著狂吐不停。
金毛鬼一定是故意在她面前吐給她看的,炫耀他法國洋禍連吐都吐的這麼優雅,好惡!
他會書她活活吐死!
「嘔……」眼角瞄到他正拿白巾在拭嘴角,善善被路易的優雅弄的又開始吐。
做作的金毛鬼!她不吐不行!
「起來。」
不是還在擦嘴?他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
「要我抱?」他問的輕慢。
「不准你抱!」把吐的亂七八槽的垃圾桶往他處塞去,善善馬上跳起身離路易好遠。
她學聰明了!
要真又被他抱住,說不準他又隨便來上一個,把人吞了去的那種噴火咬法,萬一把她咬死了去,那還得了?
最恐怖的是,剛剛他才吐過!
這一想,善善搗緊嘴,跌跌撞撞的倒退著進了客廳,一不小心就給自己打結的腳跟絆倒,一屁股坐上了硬邦邦的紅檜太師椅裡。
「啊!」痛死人了!連後腦勺都給敲到,她要搗嘴又要揉後腦,心底忍不住嘀嘀咕咕起來,爺爺說,這太師椅能坐的出一個人的正氣,那洋沙發只會讓人倒出一身邪氣,這正氣,要是能撞上時不這麼痛就好了。
「我看看。」
眼前的一堆星星,還在閃閃發光,他又來到面前,還彎下身?
「不准碰我!」來不及想,善善光溜溜的腳丫子,一伸直,就貼上了路易的胸口,就這樣,她倒在椅子上,雙腿曲起,頂住他的心跳。
「你用了兩次……不准?」這有趣的小子,真是有過人的勇氣。
路易沒有打掉善善無禮的小腳丫子,相反的,他圈握住她的足踝,說話的同時,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大拇指的指腹,撫觸著她的踝骨。
蹬他,只要用力,一定可以蹬開他,可是……後腦痛的讓她力氣不見了,她的腳……她親眼看見她的腳在他手中顫抖!
腳底貼著他的心臟,那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刺激著她的末梢神經,刺刺的、麻麻的,說不上的感覺,就是使不上力。
「兩次不准又……怎樣?」避開他綠意滿是的瞳仁,善善很勇敢的一連吼著,「不准!不准!不准你碰我!」
明明沒看他,但她就是知道,他那魔綠的眼瞳,一定在變色,那是一雙會攝人心魂的眼……攝人心魂?
她的心魂還在吧?她是催眠師,怎麼也輪不到她失心魂才是……等等!他、他、他?
「你也是催眠師?」忙著照顧戀雪,她沒有仔細想過,為什麼一直催眠不了他?
「不是。」催眠術?那太容易,容易的事,浪費他的時間,他不做。
聽到否定的答案,善善這才鬆了好大一口氣!
不是催眠師?那她為什麼總是覺得……
「我只是會控制人心而已。」左腿曲起,一使力,路易壓近善善。
一張小小的太師椅,屈著她就飽和了,現在他又跟著壓下來,別說腿被他壓的發痛,胸上綁布條的悶,因這一彎,使她喘不出氣來。
張大嘴,善善就是吸不進氣,出不了聲,意識開始迷茫……就這樣過了好久、好久……
「吸。」
她跟著那沉沉的語調吸進奸大一口氣。
「吐。」
再一次的,她的嘴非常配合的吐盡肺裡面的氣。
「睜開眼睛。」
感覺到自己想抗拒,眼睛就看見一整世界的綠。
「你……你在控制我?!」太震驚,她呆在一片綠中,無法動彈。
「小子,你話說反了。」
鬼醫路易那一抹笑,這次,不只讓善善的心發毛,她的腦子也長了毛。
「哪有反?我又沒控制你!」再也受不住他的那抹笑,善善又叫又蹬腿,只想把他踢到天邊去。
從廚房聽見聲音出來探看的布克爾,一看見善善發了狂似的又叫又踢,一愣之後,連忙向前要分開兩人。
「爵爺,善善先生就交給我吧。」
這善善先生是不要命了嗎?爵爺只要動動眼,就能傷人,這種無禮的冒犯……布克爾真是替這位善善先生捏把冷汗。
「退下。」見布克爾不動,路易直接提抱起善善,「我不會傷他。」這有意思的小子,力氣不小,很有生命力。
「爵爺……」
路易半闔住眼,嘴角仍然帶著笑意,他的聲調,顯得更為沉魅,「布克爾,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