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生斯文的臉上掛著一副眼鏡,身材又高又瘦,看向情時眼中有一抹驚艷之色。
「嗯!」沒事。情淡然地向他頷首,便想走開。
哪知那大男生不死心的跟過來,她的防心甚重,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還有什麼事?」
「呃!這個……這個……」大男生居然一下子就臉紅了。「我只是想……想……想……」
見他支吾個老半天還說不出來,情略一思索,心眼一動,眉頭跟著不可思議挑高,「你該不是在向我搭汕吧?」哈!怎麼可能?
「是!」被人看穿了企圖,他反倒鬆了一口氣。
「別開玩笑了!」她非但沒有一點小女兒家的嬌怯,反而懷疑地瞇起清亮的黑眸。
「沒有!我才沒有開玩笑!」
他臉紅脖子粗的大聲抗議,反倒引來孟楓美的注意,害得情想圖個耳根清靜的計劃落了空。
「啊!石黑少爺,您在這兒啊!」孟楓美一句話便點破大男生的身份。遠遠看到他主動親近女兒的舉止,她心中正暗自竊喜呢!
情也被嚇到了,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您認識了我的女兒嗎?情,還不快向石黑少爺打招呼,真是個不懂禮貌的孩子!」
「他?」被說是不懂禮貌的孩子依舊搖著頭。
世間事,有時候會巧合到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步。
情瞪大眼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大男生就是石黑賢一?
第四章
佔有慾
對你的慾望不減反增,
而且有著擴張輻射的傾向,
其中有某些因素正逐漸變質中,
那就是佔有慾!
他們在做什麼?
西村難和看似談笑風生地穿梭在賓客間,眼光卻下意識朝情的方向瞟去。她一抵達庭園,西村難和就注意到了。
他喜歡她穿和服的嬌秀模樣,和她本身清冷的氣質揉融成一種特異的美感,直到石黑賢一過去和她搭訕,他帶笑欣賞的鷹眼才倏然寒暗,散發出鑽石般冷冽的光芒。弘子夫人注意到了次子的異樣,卻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你怎麼了?小和。」
就算他掩飾得再好,做母親的還是聞到一絲不對勁。弘子夫人悄悄向周圍打量一回。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啊!倒是瞧見楓子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往角落跑,不知道在做什麼……她定睛一瞧,原來是和石黑賢一及情站在一起,還聊起來了呢!
「咦?情什麼時候和賢一那孩子認識的?」弘子夫人也詫然了。「居然聊起來了。」
弘子夫人不覺莞爾。
相處一年多了,她當然知道情那種沉默是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而石黑賢一那股熱情的死纏勁兒與坦率開朗,倒是可以和情互補呢!兩人若真成了一對,也不錯嘛!
奇怪,小和的臉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難看?是什麼事引發出他這種情緒的?
順著他的視線張望,弘子夫人這才明白兒子看的人是情。
不會吧?難道說……
「媽,我們該過去了。」察覺到母親探索的目光,西村難和立刻恢復正常,溫柔地扶著母親的手肘走至父親身邊。
不多時,西村靖發佈了這場賞櫻之宴最重要的目的——長子西村京極與石黑家長女葵的婚約。
☆ ☆ ☆
情考入了「青學園」的大學部,不同於其他人,她選以中文為主,英文為輔。
「哦!為什麼?」弘子夫人得知她的決定後揚眉詢問。不是說這種決定不好,她只是想知道原因。
五月的週末,小雨無垠,是個適合坐在屋簷下欣賞雨景、品味悶熱與清涼共存的時刻。
「我想去台灣。」情淡淡的回答,語音中帶著掩藏不住的渴望。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弘子夫人已和情成了忘年之交,這恐怕是初下令的西村難和所不曾料到的。
「台灣啊……」弘子夫人想說些什麼,喉嚨卻一陣發癢,令她咳嗽不已。情急忙幫她拍撫背脊,又忙著倒水過來。
「呼……謝謝!」弘子夫人感激地對她笑道:「還好有你這麼照顧我,不然,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
「您言重了,夫人。」
「唉!告訴過你幾次別叫我夫人,叫得我好像有多老似的,我可不喜歡哪!」弘子夫人自我調侃著。
情的唇角牽動一下,算是個笑吧!
關於這種事,兩人始終無法有個結論。
「您剛剛說台灣怎麼來著?」情巧妙地避開爭執,不答反問。
這孩子真懂得怎麼踢皮球!弘子夫人在心中笑了笑,只好順著她換話題,「我說,台灣是個值得去玩玩的地方,你想去玩嗎?」不過,看情這副慎重的表情,她怕不是這樣吧!
「我媽媽說過,我的生父是台台灣,我想去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什麼呢?經過弘子夫人這麼一問,她也迷惘了。
難道她想來一場千里尋親記嗎?不!她肯定自己不想。
「賢一是個很好的孩子。」弘子夫人不再相逼,改以母親般親切的口吻鼓勵說:「聽說他在追求你,對吧?」
情的臉倏地一紅!呵呵!真難得,那可是小女兒家的羞臊與尷尬呢!好現象!郎有情,妹亦有意呢!
卻沒想到情可是傷透腦筋哩!石黑賢一每天捧著玫瑰花在校門口等她上學的行為,已經轟動了全校,擾得她不得安寧。
現在她上課的教室多出了許多旁聽生,教授講課時還嗡嗡吵成一團——無聊人士太多了,為的就是好奇,想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害教授上課不能專心,不時賞她白眼,這種始作湧者的滋味並不好受啊!再加上母親每天都會詢問她和石黑賢一進展如何,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靜靜的瞅著情急速變化的神色,弘子夫人也知道事情不是她所想像的。「你……不喜歡他嗎?」
情趕快搖頭。不!不是的,任誰都不會討厭一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男孩。
「那又是為什麼?」弘子夫人又問。
為什麼?她能老實說嗎?說自己已經被一道霸悍的影子進佔到骨髓內,彷彿一生也拔不掉。那些秘密又親密的水乳相融時光,是她甜蜜又痛苦的來源,少女心早已經不再純潔單純,陽光般的戀曲……恐怕不是她所能擁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