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黑衣人本想問她真的這麼好吃嗎?旋即他用力搖頭,甩掉這個不合時機更不合道理的念頭,心中發噱。這個美美的小女人,真的有點怪,但他可不能跟著她玩。
「主子。」她又喚,發現他退離床邊,便跟著坐起身預備下床。
一連串的動作使她的神志漸漸恢復清明,輕輕搖了搖螓首,她這才看清眼前男人的容貌。
「你不是主子!不……主子,你、你是誰?」
「月下美人」原性本來只能接受一人之血,尊其為主,哪知黑衣人這番錯闖香閨,誤打正著,讓這株血曇接納了第二個主人於自己的生命中。
原本確定的軌道已然出了偏差,是再也糾正不回原處。
「我是誰?嗯!這真是個好問題。那你又是誰啊?」這麼一個冰肌玉骨的香膚美人兒,不會也是那個璋嘯王爺的寵妾之一吧?濃濃的酸意直嗆心頭,黑衣人很不是滋味的想著。
「我是曇兒……」她恭敬的回答。主子的臉孔……變得有些陌生,連嗓音口吻也不同了,居然還認不得她了?
「曇?」是那種花嗎?黑衣人情不自禁伸手撫上姝容,再次讚歎這份完美無瑕。
「主子……」甜甜的血味兒不斷散發香氣,從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主子身上,她被蠱誘的想再吮血,「我還要。」
雙手抱住他受了傷的胳膊,獨孤曇的唇準確地覆上衣料隔絕下的綻皮裂肉,開始用力吸吮。
「放手!」黑衣人震駭的看著她的舉止,下意識拍掌向她的肩頭。
「啊——」她往後跌去,撞及一張矮椅。
這一聲痛呼,引來了外頭夜巡的侍衛。
「該死的!」倏然回神的黑衣人轉身輕巧的破窗而出。
這一夜似乎難以平靜,再度紛紛亂亂……
☆ ☆ ☆
「哇——」
殺豬也似的嚎聲簡直可以直達天聽,令人聞之色變。
李昕疼得皺起俊朗的五官,看著對方用針線在皮肉上抽抽插插又戳戳……
噢!還真不是普通的痛啊!
「會痛……痛……皇兄,輕點!你再輕點嘛!」這樣殘害手足,很好玩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
「哼!」端著熱茶品茗的陰美男子冷冷一撇唇,說道:「皇兄,再多用力三分,否則有人就是學不了乖。」學藝不精還愛跟,活該去掉半條命!能活著回來算是祖上積德,菩薩在保佑了。
其實這番話裡包含著無數鬆了一口氣的關懷,李旭哪會不知道李昕有幾分真本事。弟弟受了傷回來,他這個做兄長的瞧了也不舒服啊!
「二皇兄!」他這話說得有點毒喔!「好歹我受了傷,你關心一下是會——噢——噢——噢噢噢噢噢!」
「好了。」縫完最後一針收線,李昊泛出淡笑,俊美的容貌一正,緊接著便要訓話了,「三皇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皇兄我也反對你拿生命開玩笑,你……」
「好好好!」李昕趕快投降,「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不,不是,是不會再有下次了,真的!」
「諒你也沒有下一次。」這個弟弟雖然有打仗的實戰經驗,但卻不甚熟悉夜襲這種偷雞摸狗之事。
李旭將茶杯朝幾上一擱,十指隨意交疊在腹上。「我派出去的小七和小五是誰殺死的?」這兩人可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大內高手,若非身手不凡,是不會派上場,哪知才第一仗就輸得如此淒慘。
「不就是傳說中那傢伙所栽培的美女侍衛嘛!」李昕回憶道:「衣著一紅一綠,動作很快,數到三就過兩招,數到五是三招,一前一後的進退配合度很高,可見訓練有素……」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殺過的人也不計其數。」
當那兩道紅綠人影行動時,其速如閃電,待一切靜止時,她倆已經一人一手提著一顆腦袋站在那裡。
饒是上過戰場,被人捅過也砍過別人的李昕,親眼目睹時仍有些微的震撼,因為她們的態度太自然,太理所當然,也太——隨便。
沒錯,她們的表情隨便到彷彿是無聊的地步,這才令人毛骨悚然。
人命啊!她們不光是草菅人命,甚至不將人當人看,而像牲畜一樣的宰殺。
究竟什麼樣的主子,會養出這樣的下屬?
這個問題,不僅是李昕想知道,就連李旭也陷入沉思,李昊則是溫吞吞地開口——
「三皇弟,我倒是忘了問你,你身上的花香是怎麼來的?」替他縫合傷口之前,他便先聞到一股香氣。「那是……曇花吧!」
「曇花?」
我是曇兒……
這下子李昕終於明白了,「曇兒……月下美人啊!」
這種花的別稱很適合那位小美人呢!他不自覺勾起唇角微笑,旋即又正色,想起她那噬血的模樣……
心中的納悶才興,小太監的稟告聲便自門外傳來——
「璋嘯王爺求見!」
☆ ☆ ☆
魚兒果然乖乖跑來吃餌。
因為璋嘯王爺的到來,李旭一個揚眉,李昊及李昕便很有默契的起身。
他們走到放滿古玩的貼牆木櫃前,輕輕將一隻金香爐掀蓋,隨著輕微聲響,木櫃竟然滑了開,露出可供進出的密道。
不算長的狹路,盡頭處是御花園一角的假山後頭,有著濃密綠柳垂蔭的遮掩,很難察覺出此地的異狀。
「呼!總算出來了。」李昕率先跳出來,然後回過身拉了李昊一把。
「謝謝……咳咳……」李昊露出笑容,催促道:「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去休息養傷,晚上再見吧!」
「晚上再見!」李昕目送李昊慢斯條理的踱開,不時還傳來兩聲咳嗽聲,這才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居處。
才走到門邊,他就看見太監小仔子緊張地衝過來呼天搶地——
「哎喲喲!我的爺啊!您是上哪去了?我一大清早給您打來洗臉水,哪知房裡的床上竟是空的!您可嚇得小的連魂兒都沒了!」
「不會吧!你是殭屍嗎?否則魂兒都沒了,還能站在這兒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