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對!
她的水眸條地張開且圓睜
「啊!」尖叫聲倏地響徹雲霄。「啊啊啊啊——」
「什麼事?什麼事?」藍濤被嚇得連人帶被的滾下床,很不雅觀地跌了個四腳朝天。「究竟發坐了什麼事?」
他的頭被撞得痛斃了,藍濤下意識的以手撫向後腦勺。
「嗚……」水兒又慌又亂。又悲又氣地連連往後倒退,渾然忘記自己赤裸的身軀,見藍濤就要站起身,她趕快轉身就想逃離現場。
突然,一顆豆大的紅痣映入他的雙眼。
「站住!」藍濤瞪大佈滿血絲的眼睛,跳起來就想捉住她。
「不要!不要!」水兒滿房間轉著跑,嚇得連眼淚也忘了繼續掉,她滿腦子只知道一件事,絕對不能被他逮著。
「你不要跑!」他命令道。
這房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若想要捉住一個全心想逃的的「亡命之徒」,似乎也稍稍困難了那麼一點點。
「嗚——」水兒從後頭被藍濤攬腰抱起,當下免除跟踉蹌撞上桌椅的悲慘命運,但卻這麼光溜溜地在他懷中當個「白斬雞」啦!
「喔哦!你幹嘛又哭啦?」他剛剛又沒對她凶!
水兒還來不及回答,一陣騷動便在外頭響起——
「大爺,你們裡面是怎麼了?沒事兒吧?」是黃嬤嬤的聲音。
「沒事,滾!」藍濤情急之下怒吼一聲,一把捉住她的肩膀,視線焦灼地掃過她赤裸的身軀,又一語不發的扳過她,盯住她的腰臀上那顆醒目的紅痣。
「不要這樣!放開我……不要這樣!」
噩夢!逼肯定是一場最令她羞恥的噩夢!
她從來不曾想像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一個男人如此細細的親察,連她最隱密的地方也全都暴露無遺。
「你——這裡居然有痣?」再度開口的男性嗓音極輕、極細,一掃他先前的粗野不馴,彷彿是怕……弄壞了什麼細緻易碎的東西一樣。
天哪!她的後腰臂部上方,竟然有一顆豆大的紅痣……
水兒卻對他的話聽得一頭霧水。
痣?她身後的痣又怎麼了?是礙到他了嗎?
「喂!女人。」藍濤又將她用力扳正,使她面對著自己。「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水兒……」她嚇壞了,不明白為何在自己報出名字後,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恐怖呢?
「不對!你不應該叫水兒!真他娘娘的……玉呢?你該不會正好該死的有一塊隨身帶在身上的玉吧?」他邊說還邊搖晃著她。
被搖得頭昏眼花的水兒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快說啊!」藍濤猛地放開她,又怒吼道。
「我……」因站不穩而跌坐在床上的水兒無力地點著頭。
奇怪,他怎麼會追問自己這種私人的問題?
「龍紋綠玉?!」藍濤更加疾聲厲色,迫不急待的切入正題。
她渾身一凜,詫異無比的問:「你怎麼知道……」
藍濤一語不發的瞪著她——他久違十二年的未婚妻,水親親。
「水姑娘是黃嬤嬤從江邊漁家的手中買來的,據說,她是被江水沖到下游,被救起時因高燒昏迷.醒來時,就什麼也記不得了。
「當時她身上穿了一套絲質紅衣杉,額上掛著一塊龍紋綠玉……」
風雲以清朗的男性嗓音徐徐的念著手中探子送來的報告,在見到藍濤益發陰沉的神悄後,才試趣地住了嘴。
他看看端坐在另一頭,彷彿三堂會審而忐忑不安的水兒,便和顏悅色的招呼她。
「水姑娘,你沒事吧?」
她用力的搖著頭,整個人似乎根本坐不住,巴不得立刻拔腿就逃!
「請問……我可以走了嗎?」她小小聲的問。
「走?走去哪裡?」藍濤一句話就替她打回票。
在想到她竟然有逃開的意念,藍濤的整個脾氣都發作起來。
「我……我想要回去、回去——」她咕噥道。
「回去哪裡?窯子嗎?」才不過說了幾句,藍濤又發難了,「你的腦袋莫非有什麼毛病不成?我好不容易將你給贖出來,你居然還想著要回去?」
「咚!」的一聲,拳隨話落,在他面前的一張上等紫檀木桌,整整齊齊的裂出一道痕。
她嚇得緊摀住小嘴,大氣也不敢再喘一下。
三天前,當她將隨身佩掛的玉拿給這個大鬍子看過後,他就開始變得陰陽怪氣,先是二話不說地拉著她去找黃嬤嬤談價,當場便將她贖出「花滿樓」,接著就強行逼她做他的「跟屁蟲」。
到現在,她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們都說她應該叫做「水親親」,還是這個大鬍子從小便訂下的未婚妻?
太快了?水兒——不!應當是水親親,根本沒有心理準備承受一樁接著一樁突然冒出來的「事實」,她聽得都快昏倒了。
倘若他們所言為真——
那「她」曾經是一戶水姓人家的掌上明珠,而不是一個被救上江岸、無親無故的孤兒。
原來,「她」曾經也是一個穿綾羅綢緞、戴金銀珠寶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一個為了下一頓飯而被輾轉變賣的小奴婢。
原來、原來……世事的變化,誰人能預料?
「水姑娘,你為什想走呢?莫非是怕咱們在哄你?」風雲什麼優點都沒有,安慰女人最有辦法了。
「不不不!不是。」她趕緊搖頭。「我只是覺得不太可能……你們……會不會是找錯人了?」
「放屁!」藍濤又吼道:「你敢說我藍濤會錯認自個兒家的傳家之寶?」
龍紋綠玉上頭所刻結的乃是藍家的徽紋,獨一無二,他絕不會看走眼的!
「可是,我還是覺得——」
「咚!」桌面上出現第二條裂縫。
「你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奇怪,當我的未婚妻會死人嗎?!你居然敢拒絕我!」
在他的視念裡,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千古都是如此,他不懂,當一個女人,只要乖乖聽話不就得了嗎?他都已經認定她就是自己未過門的老婆了,這個女人還在喳呼些什麼?甚至擺出一臉要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