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羅雋是愛你的!
宛聆張著嘴想說,卻說不出口,她的喉嚨像被什麼招著似地,說不出話來。
「那就不要愛了。雪潼,這一輩子你都是我重要的人,無論你遭遇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一直在等你啊!」
宛聆不明白他的手臂怎能那樣擁抱雪潼?他前一刻還抱著她呢,他怎麼能?!
宛聆想哭著扒開他們倆,一陣惡寒卻從她內心深處漫泛而出。她無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還是你好,闕大哥,我要待在你身邊。」雪潼哭得梨花帶雨。
但宛聆卻哭不出來。
她的眼乾涸了,滴不出淚水。然而她的心卻在滴血,泛漫在枯乾的心房上,一點一滴往下滲透......
「好,你就待在我身邊,讓我好好愛你。」他的目光如此熾烈,他的臉上有著最令人動容的情感。
不!不......
怎麼會這樣?
不可以、不可以的!
我也愛你啊!
她向他伸出手來,絕望地伸出手。
然而他對著她搖了搖頭.用那種飽含歉意的眼神撕裂她──
「不要!」她終於驚叫出聲,坐了起來。
剎那間眼前的情景整個消失了,只剩下她劇烈的喘息。原來是夢啊!
從她去接機到現在已經又過了好幾天,兩個人的感情總算回復到過去的甜蜜,只是她怎麼會作這樣的夢呢?
摸了一下身邊的空位,發現他已經上班去了。一轉頭,果不其然,櫃上有張紙條,是給她的──
中午有空來陪我吃飯吧!
我巳經開始想你了。
是他熟悉的字跡,她將紙條拿起來貼在胸口,閉起眼睛抹去心頭的那股苦澀。
流了一身的汗,她起床梳洗一下,整個人還有點恍惚。
怎麼會作這樣的夢呢?
自他出差回來後,他們的關係已經好上許多,甚至可以說比之前更好,他毫不吝惜表現他的愛戀,總是明目張膽盯著她瞧,瞧到周圍的人都開始看他們。
有時候就算是上班時間他也會撥電話給她,說他想她之類的甜言蜜語。
無疑地她很幸福。
但她卻不夠踏實。總有種隱約的恐懼,怕有一天真的會像這場夢一樣,以剛發現他最愛的人不是她。
她知道自己的恐懼很可笑,但她卻沒有辦法停止憂疑,就像她無法控制夢的內容一樣。
之後她到店裡工作了好幾個小時,然而這個夢的陰影卻還存在心頭縈繞不去。
她不是迷信的人,也不認為夢會成真,但是透過這個夢,她看到的其實是內心長久以來對感情的不安感。
或許這跟她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一直有著深重的飄泊感有關。遇到以剛時,她以為終於找到港灣了,然而突來的變數,讓她不再這麼篤定。
「店裡面就麻煩你了,我要出去一、兩個小時。」宛聆交代著店員,拿起皮包轉身走出書店。
她還是想去見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忙了一個早上呢?
「宛聆姊,你要出去啊?」雪潼的聲音叫住了她離開的腳步。
「雪潼。」宛聆轉身,發現雪潼的氣色好上許多,眼睛下面的陰影也淡了。「你跟羅雋和好了?」
雪潼靦腆地笑了笑。「算是吧,至少他現在肯讓我黏著他了。」當然他還是沒有像別人的男友那麼體貼啦,好比說送她上下學之類的,但他從來就不是那樣的情人啊!
雪潼一直像個千金小姐被呵護著,直到認識羅雋,雖然他也孩子氣,卻讓她在這段戀情中成熟不少。
「你來找我吃飯嗎?」宛聆心裡慶幸,至少下次不用見到羅雋頹廢的樣子了。「我正好要去以剛的公司找他吃午飯,一起來吧!」
「跟闕大哥吃飯?」呃......那她的胃口肯定會大打折扣。
宛聆笑著,不知道為什麼雪潼會那麼怕以剛。兩個女人沿著人行道緩緩往下走,一邊聊著瑣事。
「宛聆姊,你跟闕大哥都沒事了吧?」雪潼有點不放心地問。「你看起來睡得不大好的樣子,眼睛還腫腫的。」
宛聆聽到她的話摸摸自己的眼睛,自嘲地笑笑。「是我自已胡思亂想吧!昨天作了噩夢。」
「什麼噩夢?」雪潼好奇地問,但看見宛聆猶豫的目光,馬上明白這夢跟自已有關。「你說吧,我不會信以為真的。」
是啊!連雪潼都不信以為真,自已比她成熟,比她歷練得多,怎麼會被擾得心湖波動呢?
於是她簡單地將夢境說了一遍,然後自己聳了聳肩。「......所以你說,我是不是很愛鑽牛角尖?難怪以剛有時候會說我很固執,唉!」
「我想你只是不安吧!」
雪潼的話讓宛聆震了一下。「我不是不相信以剛或你,而是......」她侷促地解釋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杞人憂天,或許我最近真的太閒了。」
雪潼勾住她的手臂說:「你若真那麼不放心,不如我幫你試試。」
「試試?怎麼試?」她愣愣地問。
雪潼笑了,嘴邊的笑容帶著頑皮。「走吧,現在就走。」說完拉著宛聆就招了輛計程車。
※※※
十二點二十分了。
這是以剛第十次看表了,宛聆不來了嗎?會不會根本沒看到他留的紙條?可是他剛剛打電話到書店,店員明明說她出去了啊,難道她不是來找他的?
正當猶豫著要不要打她的手機,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闕大哥!」雪潼滿臉淚痕,狼狽地撞進他的懷中。
「發生什麼事了?」他看雪潼的樣子不大對勁,緊張地抱住她。畢竟她很少會這樣投進他的懷抱。雪潼怕他,他很清楚這一點。「你受傷了嗎?」他急著要檢視她的身體。
「嗚......」雪潼哭得非常傷心,她雖愛哭,但也絕少哭得這麼絕望。「我後悔了,我不該跟他在一起!闕大哥,早知道我就選你,只有你真心對我好.....只有你啊!」她宛若溺水的人抓到木板,緊緊地巴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