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用跟我這老太婆灌迷湯了。你取得我同意也沒用。最重要的是解頤的想法。」
「我……可以見她嗎?」他既期待又怕被拒絕。
「去吧!」她歎了口氣。「樓上最後一間房。」
「謝謝奶奶!」他趕緊往樓上走。
※※※
解頤坐在床尾,目光遠遠落在窗外,臉上沒有笑容,只有不健康的蒼白。
他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他的心一擰,想起那個第一次見面時的她,追著一張飛著的鈔票又跑又追。
她總是那樣朝氣勃勃的。
為了那好笑的三千塊,她像只無尾熊趴在他車上,攀在他身上,那個可愛又勇敢的女人哪!這個女人卻被他變成了這樣,臉上失去光彩,整個人透著孤獨跟落寞。他的眼眶紅了,認識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享受她的付出,但是卻連表達出來都吝嗇。
解頤悠悠歎了口氣,拉了拉身上披著的披肩,正要起身時卻見到仁立在房間口的他。
「阿勁……」
一見到他,她的眼睛又紅了。但是這回她沒有奔向他,沒有急切地向他解釋,只是淡淡地歎了口氣,然後撿起掉落地上的披肩。
他快一步撿起她的披肩,將它披回她身上,手略停留在她肩頭,掌心的溫熱透過披肩抵達她的肌膚。
他的手微微顫著。
她已經打算放棄他了嗎?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停下來。她緊閉著嘴,表示她不願先開口。
「你打算放棄我了嗎」」他凝視著她。
解頤看著這個她用整顆心溫柔地愛著的男人,此刻眼底透出的恐懼與愛,站在那裡像個孩子似的,她的心再度被溫柔的感情所包裹。
「你現在有什麼感覺?」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這樣問。
「害怕。」他覺得喉嚨滿是苦澀。
如果這樣就教他害怕,那麼當他一再地拒絕她、傷害她時,她又是用什麼承受這一切?
她吐了口氣,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他。「怕我嗎?」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擁抱她。「怕失去你,怕你絕望透頂,怕我讓你失望了,怕你不再愛我……」他的眼眶濕了。
她不用看他,從他的聲音也知道他哭了。
淚水湧上眼眶,她閉上眼靠在他懷中哭泣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擁抱著彼此,任那痛苦與悲傷一起流過他們,去體驗這幾年來艱辛的道路的每一道刻痕……
分別兩年,卻恍如隔世哪!
一個經歷了生死的搏鬥,一個經過了長久扛著責任與擔憂,這兩年對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不起,讓你吃了那麼多苦。」他撫著她的長髮,溫柔地、愧疚地說。
她的腦袋在他懷中搖了搖,仰起頭來問:「你還娶那個德瑞克的千金嗎?露莎小姐?」
「那個是我說的謊,我根本沒有想要娶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他急切地解釋。「她是我在美國唸書的同學,我們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也沒有要娶她,一切都是為了氣你而編出來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她來對質……」
「呵!」看他解釋得滿頭大汗,她笑了出來。「活該,誰教你不老實。你知道嗎?當我聽你說要娶她,我覺得我的心真的碎光了。」她幽幽地注視著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將她擁進懷中。「我知道心碎的感覺。找體會過,卻執意要你體會,是我不好、是我……」
「你現在還認為是我霸佔你的公司?是我跟凌譽居合作?」她緊抓住他的衣服,還是不放心地問清楚。
「不是。」他堅定地說。「之前是我太笨,我認識你這麼久了,竟然都不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種人,還懷疑你這麼久,說穿了是我自找罪受。自找罪受也就算了,還讓你跟著吃苦,真是……」
「白癡!」她幫著他罵他。
他苦笑。「對,白癡。」
「你還真白癡呢!還幫著我罵你。」她好笑地道。
他愣著,還是笑了。
他退開一步,拿出口袋裡的戒指,將戒指套回她手指上。「這是你的,永遠不許拿下來了。」他吻了她手指一下。「嫁給我吧!」
她俏皮地轉了轉眼珠子。「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哪天發神經又開始懷疑我了?我看算了!咱們不要結婚,就談戀愛就好。這樣我也不用擔心你哪天把我休了,或者又懷疑我要侵佔你的產業。」
「不會的,我不會再那麼傻了,那天你一轉身我就後悔了,還沒叫住你,你就摔下樓梯,我的心差點跟著摔碎!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我自己的心,根本就無法沒有你。解頤,我不能沒有你的!」
看著他急的,她緩緩地注視著他,伸手撫摸著他臉上的每個線條。
「你知道嗎?當你一再的拒絕我時,我還是感謝老天爺,它應驗了我的禱告,你完整如初地回來了。我的心裡喊著——他活著就好!」她想起過去的歲月,那種恐懼憂心的感覺,比起來,被他拒絕的痛可以不算什麼的。
他捧著她細緻的臉蛋,眼睛專一注視著她。
「我以前都覺得別人的家庭溫暖,我的家卻是這麼混亂,我認為上天對我是刻薄的;但是我現在才知道,它對我何等的寬待,不僅把你帶到我身邊,讓我的心不再漂泊,還在我迷失時如此有耐心地等我省悟,我真是太謝謝這看不見的神了!」
「你值得這一切。」她吻了吻他的嘴角。「其實你有一顆最柔軟的心,只是你把它包裹在盔甲裡面,想要保護它不受傷害。包久了,你就忘記自己還有一顆心,可以去感受愛。」
「但是你來了,硬是堅持我有一顆心,連我都感受不到的那顆心。」他拉著她的手貼靠在他胸口。
她扯動嘴角,緩緩地拉開一個笑容。「那是因為我聰明,在別人看見之前先下手為強。」
「所以你當年巴著我根本不是為了那三千塊,而是覬覦我嘍?」他的唇抵著她的,雙手鎖著她細緻的腰肢,心中其實急切地想要燃燒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