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攤子收一收,我們吃飯去。」他催促著。
楊解頤彷彿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這男人真是厚臉皮,莫名其妙消失一個月,出現時竟然還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
「我要做生意。」她撇下嘴說,本來想學他當石頭悶不吭聲,但是家教讓她做不出來這等事。
誰料到他竟然越過她,把剩下的餅包了一包,隨手送給路人。「今天免費試吃,下次歡迎光臨。」
「喂!凌勁允!」她看得兩眼發直,只差沒把他端昏。哪有人這樣土匪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啦,這是要賣錢的……」
「你就可以請你吳大哥吃,為什麼不能請路人試吃?」他說得倒是挺有理的。
「那是因為他心情不好……」她停了下來。「你怎麼知道我請他吃……」轉頭一看,那位吳大哥已經不見了。
其實看到凌勁允一臉不善,他也知道要自動閃人的。
「剩下的我買了,你快點收一收,我們去吃飯。」他粗聲粗氣地說。看見她站在寒風中賣東西,教他心裡一陣不捨,但要地說出來,那乾脆叫他去死比較快!
「你買了?」她的眼睛又是一亮。「那我多做一些。」
他聞言整個臉色又開始發黑。「不用做了。」他掏出皮夾,拿出一疊鈔票放到她手中。「以後不要賣太晚。」
「你給我這麼多做什麼?」捧著一疊鈔票,她驚慌失措起來。
「跟我吃飯,我教你賺錢。」他環過她的肩膀,將她納進懷抱中,那動作是這樣自然,以至於她半點也沒覺得不妥。
「真的?」她懷疑地看著他。「可是我聽說企業第二代多是紈褲子弟,你行嗎?可別害我把好不容易賺來的家產揮霍光!」
這妮子多麼會損人啊!
「我好歹也曾是商學系的客座講師,有一個企管博士的學位。不過我是不會勉強人的。」他的表情依然冷淡,但是一碰上她,不自覺話說多了。
她像只麻雀,吱吱喳喳個不停。相反的,他向來是個悶葫蘆,沒事絕對不會開口說話。沒想到每次跟她在一起,總忍不住多說兩句。
「這樣啊,那我們快走吧,說好了你請哦,是你找我吃飯的。」她勾住他的手臂,高興地催促他。
凌勁允也沒說什麼,退開身子讓她快速地收好東西,兩人就高興地去吃飯了。
沒多久,兩人進人一家小火鍋店,開始享受寒冬的溫暖。
「你下學期沒在學校開課啊?」楊解頤試探地問。其實她想問的是——你怎麼這麼久沒出現?
「對啊,因為我不想搞師生戀。」他吃了一口白菜,看都沒看她一眼。
「師生戀?你……」愛上哪個學生了?她的臉色蒼白了幾許。
難道他最近都沒出現是因為跟這個學生去約會?那肯定很忙了!他是否像吻她一樣的吻那個人呢?
滿嘴的酸意差點溢出來,她塞了粒魚丸進嘴裡,也不看他。
他的嘴角偷偷地勾起。「對啊!雖然我無所謂,但我不希望她困擾,不過她似乎只會忙著賺錢,在學校的人緣不是太好。」
「忙著賺錢?」這個人跟她好像啊!會不會……?但那人緣不好又是怎麼回事啊?「人緣不好或許是錯覺,她或許只是沒有機會跟同學出門玩樂罷了。」
「哦?可是很多同學都跑來跟我說,她有一堆缺點呢?」他感興趣地瞄著表情千變萬化的她。
她狠狠叉起一粒魚丸,送進嘴裡用力吃了起來,一副跟魚丸有仇一樣。「可你若真的喜歡她,就不會聽信人家的一面之詞啊,好歹也問過她本人再說。」到底這人是誰啊?可惡!故意賣關子。
「那你就說說看。」他身子往後靠,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說什麼?」她嘴裡咬著一個蛋餃,含糊不清地問。
「你不是叫我問她本人嗎?所以我就叫你說啊!」他嘴角滿是戲謔的笑。
她恍然明白,整個臉紅了起來。「你……快點吃飯啦!」塞了一顆蝦餃到他嘴裡,堵住那可惡的笑容。
別人怎麼會說他是石頭?他根本邪佞到骨子裡了。
※※※
「你到底要帶我去見什麼人?這樣神秘兮兮的。」坐在凌勁允的寶馬轎車裡,她想起他約她時那副慎重的樣子,忍不住要問。
「是一個很重要的長輩。」他回答。
兩個人這段時間相處得很不錯,幾乎每天傍晚他都會出現在她的攤子前,霸道地要她收工去吃飯。雖然沒有做些什麼特別的事,甚至她知道分開後他還會回公司加班,但是她很喜歡跟他在一起時那種踏實的感覺。
他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卻很篤實,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就像他走路很快,她都必須小跑步才追得上,但是他常會停下來,不耐煩地看著她,然後粗魯地伸出手讓她牽,這樣無論誰快誰慢,都不會丟失了彼此。
每當他厚實的大掌與她纖細的手交握,她就想到「牽手」這個字眼。
台語的「牽手」是妻子的意思,她卻越來越確定人生的路途想要有他攜手前進。或許她過於直覺,但是從小地方看得出來,他其實很值得倚靠。
「什麼樣的長輩?從小看你長大的嗎?」她看著他強壯的手輕鬆地操控著方向盤,知道他是個有能力的人,光看他最近幫她搞店面的事情就知道了。
想必在經商手腕上,他也是個人才。唉!她奶奶一定寧願他是她孫子!
「是啊!謹叔是我乾爹,我母親身體不好,去世得也早。我父親忙碌,幾乎都是謹叔陪我,一路看著我唸書,帶我進入公司,教我做生意的方法。」談起這個人,他的目光柔和多了。
解頤馬上體會到,這個人給他的是成長過程中很重要的陪伴。不知怎地,她也在這話語中體驗到孤獨。
「你跟你的父母不親近嗎?」她問,雖然覺得這麼問也許過於冒昧,但她還是問出口了。
他沉默了一下。「是不親近。我的父親只知道忙公司的事情,但是無論多忙,他還是有辦法搞出風流帳,所以那個家的成員複雜,除了我母親外,還有小媽跟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