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瓣在他唇下顫抖,心臟在狂跳。
但是她不肯洩漏自己的脆弱,只是閉著眼接受他的吻。
「舜傾,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他的手貼著她的胸口,感受到她失序的心跳。「你明明知道的,我要的是你的心。」
「我沒有心。」她滾離開他的懷抱。「我只是……厭煩那些煩人的公事,只要有人願意幫我經營公司,讓我自由,我都是可以配合的。」
德瑞的眼睛裡有火焰的痕跡。
他眼睛一瞇。「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有能力的男人肯幫你,你也可以讓他抱你、吻你、跟你上床?」
舜傾被他嚴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她不曾見過他這麼凶的樣子。
但她可是吃軟不吃硬的。
「沒錯!」她揚起下巴,故做瀟灑。「我是沒有心的人,不懂你說的那些東西。如果你現在才發現我跟你想像的不一樣,大可不理我,跟你的寶貝妹妹回歐洲去,我不會勉強你的。」
德瑞站了起來。「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可以再逃,但能逃多久?你沒發現你現在就在逃避嗎?你還記不記得陳秘書要自殺時你對她說的話?你現在就跟她一樣,只想逃避罷了!所以你想把我推開,這樣你就不用去面對自己對感情的抉擇?可以安全的過以前的生活,可以繼續當你的膽小鬼。」
膽小鬼?
舜傾跳了起來。「你不用再說我是膽小鬼,我不會再中計了,反正你要怎麼說都隨你!我能付出的就是這樣,我是沒心肝的女人,你若覺得不值得浪費時間,那就走吧,我不稀罕!」
她一口氣說完,整個人還喘著氣。兩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降臨。
然後他看了她一眼,深深地凝視著她。
她咬著下唇回視,死也不肯低下頭說半點挽回的話。
他轉身,離去。
※ ※ ※
「楊舜傾,你把我大哥弄哪去了?」
舜傾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急似一陣的敲門聲吵醒。她埋在枕頭裡,覺得自己的頭痛得像快要裂開似的。
「楊舜傾!你開門!」德芬在外面敲著門。「我大哥是不是在裡面?」
舜傾聽出德芬語氣的急迫,只好爬起床開門。
門一打開,德芬就衝了進來。
「人呢?」她環視著房間,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蹤影。
「他不在。」舜傾臭著一張臉。她跟德瑞嘔氣好多天了,這幾天他不再跟她去上班,她也不肯低頭去跟他說話,就這樣幾天沒見到人了。這讓她失眠,讓她睡不好,也讓她脾氣更為暴躁。「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那個小氣巴拉的男人!
「可是他的行李都不見了!」德芬著急地說。「你把我大哥弄到哪裡去了?你那天跟他吵架對吧?我就知道你不可靠,沒想到大哥都不聽,現在可好了,他一定是受不了你,所以離開了……」
德芬的話讓舜傾的臉色一白。
霎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從沒想過德瑞會這樣消失掉!
「離開就離開,我也不能限制他的行動啊!」舜傾心裡一陣慌亂,嘴裡卻怎樣也不肯讓德芬的氣勢壓過她。
「你!」德芬跺跺腳。「我不會讓大哥再跟你在一起了,沒心肝的魔女!也不想想大哥怎樣對你付出的,他從來不曾這樣費心思在一個女人身上!」心疼兄長的付出得到這種結果,德芬口氣更不好了。
舜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跑出去,感覺到那種痛自心底緩緩地漫散開來,她倒回床上,任那種苦楚蔓延整個身體……
他走了……
再也受不了她的蠻橫,所以走了?
再睡一下吧!說不定睡醒他就回來了。
※ ※ ※
德瑞並沒有回來。
第二天連德芬也氣急敗壞地回歐洲去了。
舜傾每天上班,工作到很晚。但是不管她怎麼累,晚上依然失眠。
但是她還在撐著,不願就這樣承認自己沒有他不行。
這幾天陰雨連連,已經好幾天不曾停過了。那雨下得不大,卻也不曾停過,幾天來讓人的情緒愈來愈煩躁。
「舜傾,你今天沒有開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下班了,祁至邕不忍心看她背著計算機還拿一堆公文在雨天裡奔波。
「不用了!」她淡淡地說。「我搭出租車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她沒有罵人,也不再張牙舞爪,讓人很不習慣。
最近她常常都出現莫名其妙的出神狀況,比較常接觸她的人都感覺得到她的改變,只有她假裝一切正常。
祁至邕歎了口氣。「舜傾,你要是難過就說出來。想他就去找他,他都說他回歐洲去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他的電話跟地址……」
德瑞後來打電話過來給至邕,請他轉告楊奶奶,他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回歐洲去了。
「回去了很好啊,你做什麼再提他?」舜傾的臉色一沉,手裡的文件益顯沉重。
「舜傾!」至邕無奈地喊。沒見過這麼倔的女人,他實在敗給她了!生平第一次他覺得瑞德比他可憐。
「你快走吧!我也要下班了。」今天晚上又有家庭聚會,她雖然很想繼續工作,但是大姐特地叮嚀過她要準時回去的。
至邕欲言又止,轉眼間她已經走出大樓了。
「又下雨!」舜傾撐起傘,一手抱著檔肩上還掛著計算機.就這樣艱辛的走進雨幕中攔出租車。
就在她要舉手攔車的時候,手裡的文件掉了一份,她彎腰要撿,但是傘就歪了,身子馬上被淋了薄薄的一層濕氣。
撈了半天,文件收這邊掉那邊,終於把她壓抑了許久的痛苦和暴躁引爆了。她一把拋開傘,站在雨中任雨澆淋在她身上。
她握著拳頭對著天空咆哮著。「他媽的,雨到底還要他媽的下多久啊?!下也不下大一點,不然就乾脆不要下,他媽的、該死的!」
她生氣地對著天空大喊大叫,雨水打濕了她的身子,臉上交錯的雨水卻有熱燙燙的溫度。
她一摸。
是她的淚嗎?是嗎?她嘗了一口,有點鹹,也有雨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