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驚天地位鬼神的尖叫劃破天際,差點引發雪崩。「登徒子啊——」陽艷歌驚怒交集,身子一沉將自己完完全全藏在水面下。她萬萬也沒料到此地竟然還有他人,而且還是個男子。
登徒子?在哪裡?還有這兒明明就只有他一人,何時冒出個姑娘的聲音?到口的朗笑硬是被梗住,月星魂搞不清楚狀況地扭頭四處瞧,終於在幾丈外的另一攤池水裡找到了那個大叫登徒子、還滿是羞憤神色怒瞪自己的姑娘。
「登徒子是指我?」呆滯的腦袋總算轉了過來,月星魂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瞧那姑娘恨不得挖了他眼珠子的神情看來,大抵是脫不了了。
「就是你!你……你這個色胚,還瞧什麼!」一見他眼睛瞠得老大,一點也無迴避意思,陽艷歌既羞又怒,開口就是一頓怒罵。
這姑娘有沒有搞錯啊!他哪里長得像色胚了?還有還有,她又有哪點讓人想色了?雖然細瞧還不錯,長得是秀麗姿容,明艷照人,但他娘親、老姊的姿色可也是少有人及得上的,他從小瞧到大,對美色早麻痺了,這小姑娘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老大不爽自己莫名其妙被亂罵、責怒,月星魂心火上竄,言語顯得惡毒。「倒真是奇了,你沒瞧我又怎知我瞧你了,說不得這色胚是你才對。」
這這這……這男人怎如此沒品又沒旺量?這種話他說得出口?「你、你不要瞼,躲在這兒偷瞧姑娘家的清白身子還反過來賴別人,你你你……」氣急攻心,一時間罵人的話兒全給激得忘光了,
啥?她說啥狗屁不通的話來了?啥叫作他躲在這兒偷瞧姑娘家的身子?麻煩她先去搞清楚,這地方是他先來的耶!含血噴人也不是這種噴法,要噴也得噴得漂亮點好不好!
算了、算了!爹娘、老姊有交代,對待姑娘家要容忍、客氣些,就當遇上個瘋婆子,自認倒楣算了。
月星魂性情向來詭奇多變,不按牌理出牌,只見他犧牲色相的屈辱樣,猛然扯開濕漉漉的胸前衣襟。「喏!我這偉岸胸膛也讓你瞧上一瞧,扯平了吧!」唉!真是委屈透頂,根本就沒瞧見對方脖子以下的任何一寸肌膚,自己倒得先送給人家養眼,太窩囊了。
「哇——」又是連串拔高尖叫,震得崖壁滾落陣陣雪塊。「你不要臉,誰……誰要瞧你……」十指纖手迅速捂上杏眼,嫣紅小嘴不斷吐出嬌斥。「還不快穿上衣裳!不要臉!不要臉……」
怎麼?不喜歡啊?極品耶!老爹都沒他的厚實呢,真不懂得欣賞!月星魂久居山野,玄湮谷內淨是年紀大他一把的奴僕婢女,哪有機會接觸年齡相近的年輕女孩兒,對於年輕姑娘的女孩兒羞赧心思自然是無法捉摸了。
「穿上就穿上,不過,可不可以麻煩你別再叫了—:為了咱兩人的性命著想。」拉回衣襟,他掏掏耳朵,有點受不了這種魔音穿腦。
俏俏透過指縫看去,見他果然理好衣衫下再袒露身體後,陽艷歌這才放下手來,忍著一口惡氣問道:「本姑娘高興大喊大叫就大喊大叫,這又和我們兩人的性命有啥關聯?」
「我怕引起雪崩啊!」嗟!這姑娘領悟力真差,還得要人說明再羞辱她一次。
愣了下,總算聽出他未臻之意,陽艷歌又羞又怒,氣得幾乎語不成句,「你、你、你……你是誰?叫啥名字?」有種報上名來,她,陽艷歌記下了。
「我、我、我、我為啥要告訴你?」現學現賣,將她的語氣學了個十足十,簡直欠扁到令人痛惡。
「你……我要殺了你!」這下她是真的氣怒攻心、火冒三丈了,甚至失控到又再次尖叫、想一掌斃了眼前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來啊!在下很歡迎喔!」瞧她越是惱怒,月星魂像越是開心似的,笑得樂不可支、一臉促狹地招著手,頑皮的星眸滴溜溜朝著堆疊在雪地上的紅衣直打轉,算準她沒那個膽敢赤身露體的追殺人。
陽艷歌何嘗不知,恨得幾乎要咬碎了一口編貝,暗暗抓起池邊積雪盈握於手。
「別以為我做不到!到了陰曹地府,閻羅王若問死因,你就當個糊塗鬼吧!」哼!別怨她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沒品,惹惱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月星魂眼尖,就在她手上有所動作時,便已悄悄戒備小心注意,果真她話音方落,纖手運勁,一團雪球夾雜銳利破空聲朝他門面砸去,好在他動作靈敏,微微側首已然化解掉可能滿臉雪花的糗狀。
雪球沒砸中目標,在泉池邊落地散成數十塊,大多數攤散在地,只有一兩塊則跌落在溫泉池中,迅速融化在泉水裡。
「哈哈哈……你那種力道還得加把勁哪……」月星魂得意大笑,本想再多調侃幾句,卻在瞧見她不但不惱,反倒漾起詭譎怪異的笑容時愕然頓止,順著她視線低頭往下一瞧,卻見自己所泡的這池溫泉水竟瞬間轉為墨黑,不由得驚嚇大喊:「你使毒!完了!她是啥時下手的?他竟疏忽大意了!那致命的墨黑竄染甚快,從四肢百骸一路爬升直到臉龐、頭皮,瞬間他整個人膚色已然轉黑,狀甚可怖。
月星魂只覺一陣麻痺,隨即眼前一暗,什麼都還來不及想便已昏絕,所幸他原本就側靠在池邊,這下昏然倒地也只有身子沉浸在水底,那顆青黑的嚇人的頭顱則斜倚在雪地上,逃過了就算不被毒死也可能會被溺死的悲慘命運。
「哼!你這偷瞧了本姑娘清白身子的登徒子,死了活該!一冷哼一聲,似乎料定他逃不過自己毒手,肯定早已斷氣,陽艷歌逕自起身著衣,連瞄也不瞄他一眼便踩著輕盈步伐,在風雪中飄然離去。
雪花依然紛飛,蒸氣瀰漫的山谷間,宛如死屍的身軀未曾稍動分毫,任由點點飛雪將他覆蓋,只是飄落於鼻間未曾凝結,正緩慢被溫熱氣息融化的積雪可以明白看出他並未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