逕自喃喃自語,也不管對方有無聽進去,她又傾身在薄唇上蜻蜒點水吻了下。
「就這麼說定囉!好了,芽兒不吵你,你睡吧!」自顧自將話說完,好心情地哼著歌兒翩然離去。
活潑輕巧的足音漸行漸遠,終至沒了聲音,只有夏蟬依然吱吱鳴叫……
他——被輕薄了!
緩慢而僵直的翻身坐起,南宸顥顫巍巍輕觸薄唇,向來平靜的心湖宛如被頑童噁作劇地連連投擲石子而泛起一波波漣漪,心跳如擂鼓動個不停……
只因對於這一吻,他竟——心蕩神馳!
* * *
「如何?」
有趣瞅南嘯天一眼,月芽兒偏生慢吞吞放下靠倚床榻上的古雲娘的手腕,東摸西摸就是不給個答案。
「到底如何,你倒是說啊?」這丫頭明知他心急,還故意吊人胃口。
多日相處,占雲娘已摸清她習性,你越急,她頑皮的小孩心性越是不給你明白說清楚,於是笑了笑。「芽兒,別尋人開心了,老老實實說吧!別讓你南伯伯焦急。」
皺皺俏鼻,月芽兒不答反問:「伯母,你身子骨應該自小就弱,不過應該還不至於像現在如此嚴重,你仔細想想,在你真正覺得精神委靡不振,氣血漸虛乃至後來動不動就昏迷十天半個月的情況是從何時開始的?」
「嗯……大概是我懷了顥兒那一年開始。」自從懷了孩子後,她的身子便一年不如一年了。
「那一年你可有發生任何意外?」
「有!雲娘懷胎五個月時,曾經跌落冷洌沁骨的寒湖裡。」南嘯天搶著回答,就是自從那一次意外後,她的身子就越來越不好了。
「這就難怪了!」月芽兒拍掌笑道:「看來我的推測沒錯!」
「到底怎回事?」似乎有些苗頭,南嘯天連忙問道。
「當年伯母跌落的寒湖中肯定寄居著一種叫雪晶蛭蛔的小蟲子,這種蟲子性喜陰寒,會藉由穴道鑽入人體,平常人碰上這種蟲子都會被吸乾骨血,不出三個月便精血乾枯,消瘦而亡。伯母您大概就是那時被雪晶蛭蛔給侵入吧!」
聞言,古雲娘嚇白了臉,南嘯天更是震驚。「那怎麼會……」
「伯母為何還能活著,是不?」月芽兒笑盈盈起身對他打恭作揖,好不佩服。「我只能說對南伯伯您甘拜下風了。」
「什麼意思?」
「因為雪晶蛭蛔不斷吸取伯母的養分,伯伯您就每天拚命用百年人參、各式靈藥幫伯母進補,雪晶蛭蛔再如何厲害,也有被餵飽的時候,剩下的渣渣就讓伯母度過這些年囉!也要您家大業大銀兩多多才能這麼玩啦!」呵呵……尋常人家哪有辦法!
「那、那顥兒身上有沒有……」古雲娘首先擔心的就是兒子,當年她被這種可怕蟲子附上時,身上可還孕育著胎兒。
「您放心,雪晶蛭蛔只會附在單一個體上,就算那時懷有身孕,它也不會入侵胎兒的。」
「那就好……」古雲娘鬆口大氣。
「這病有沒有辦法治?」這種隨時會失去雲娘的日子他不願再過下去了,既然知道病因,那就肯定能找出根治的辦法。
神秘一笑,月芽兒緩緩道:「辦法是有,不過……」
「不過什麼?」她到底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哀怨歎氣,月芽兒好不悲淒。「不過南伯伯您到底清不清楚顥哥哥最近是怎麼了?」唉!自從幾日前偷親人後,顥哥哥就變得好怪,而且還會躲她,如此詭異舉止讓她懷疑他是不是知道她曾經偷偷輕薄過他?可是那時他在午憩,睡得可熟了,應該不知道才對呀!
「什麼怎麼了?」不是還在聊病情嗎?怎麼話題突然改變?南嘯天一時跟不上她思緒,不免反應不過來。
「顥哥哥啊!」人老果然就變笨了。丟記白果眼,她嘟嘟囔囔。「他這幾天都在躲人家,好氣人喔!」
「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對於小女兒家的心事,古雲娘較能瞭解,取笑地反問她。
「沒……沒有啊!人家哪有怎樣?」除了偷親輕薄他之外。月芽兒驀地粉頰羞紅。
還說沒有?若沒有臉蛋何必紅成這樣!看來這對小冤家是有些進展了。古雲娘暗笑,嘴上卻柔聲安撫:「顥兒他鮮少接觸姑娘家,不免害羞彆扭些,你多主動去親近他就是了。」
「是這樣嗎?」搔搔頭,月芽兒很是懷疑。總覺得這幾日他迴避她的情形不像是單純規避姑娘家的感覺。
現在是怎樣?這一大一小談起情事就將正事給忘了。搖頭苦笑,南嘯天作勢咳了幾聲,希望將兩人注意力給拉回。
「南伯伯,您得風寒啦?要不要芽兒幫您治上一治?」咭咭地笑,月芽兒狀甚逗人。
「胡扯!」南嘯天笑斥。「該回歸正題了。」
眨眨大眼,她總算收起笑靨正經道:「這雪晶蛭蛔也不是多難治的蟲子,不過要逼出它得需要某樣東西才行。」
「是什麼?」只要世上有的東西,就算傾盡所能,他也要找出來為雲娘治病。
「九葉鳳凰果。」
「那是什麼東西?」古雲娘迷惑道,這名稱連聽都沒聽過。
「九葉鳳凰果是至陽至烈的果子,它能刻制陰寒的毒物,唯有伯母吃下它,屆時我才能利用金針渡穴的方法逼出雪晶蛭蛔。」
「九葉鳳凰果長何處?」只要一得知哪裡有,他馬上派人去找。
「全天下我只知道一個地方有。」笑瞇瞇的神情毫無憂心之色。
「哪裡?」
「玄湮谷!」
WW WW WW
蟬鳴鳥叫,池水波光瀲灩,花園涼亭裡一抹白色身影佇立,俊美臉龐維持昔日溫和平靜神情,可深邃雙眸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苦惱。
三天了!他已經躲那丫頭三天,也心煩意亂了三天,就為了她那偷偷摸摸、孩子氣的親吻。
理智告訴他不該為那一吻而亂了神,可向來平淡的情感卻在這三日起了大波濤,毫不留情地吞沒自己理性的一面,囂張的在心房裡放肆流竄,這種絲毫不受控制的情緒波動太過陌生、太過駭人,讓他簡直不知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