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看了!」徐愛潘脹紅臉,搶下相簿,狠狠瞪胡英英。「你吃飽太閒了是不是?」
就是太閒了。胡英英不怕她瞪,還笑得臉開花。說:「我這兒只有阿潘的斷代史,要看通史得找阿潘。我去找找看好了!阿潘,你把相簿放在哪裡?櫃子嗎?」說著,就自動自發跑進徐愛潘的房間。
「英英,你不要亂來。」徐愛潘匆匆看一眼李雲許,緊張兮兮地想追過去。
「阿潘。」李雲許拉住她,另一隻手跟著親密地摟住她的腰,將她帶到身邊。「怎麼啦?只是照片,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還是,你有什麼怕我看到的?」
「這些照片那麼丟人,怎麼好意思給人家看。」
「怎麼會!我覺得很可愛。」
穿開襠褲的人不是他,他當然覺得可愛。
「我想看看你學生時代時是什麼模樣。」說話時,徐愛潘已被拉坐在他腿上,他的唇觸著她的脖頸。
「反正長得就是這個樣,又不上相,沒什麼好看。」她讓他親,讓他撫摸,手臂軟軟勾著他。
「阿潘!」胡英英高聲叫她。
「我去看看。」
胡英英在她算是書房的房間裡,蹲跪在書櫃前,書櫃底層拉開,一本藍皮相簿擱在一邊地板上。
「你什麼時候藏了這個?」最底層,用塑膠帶套好,還上了護貝的照片,移去了上頭層層掩蓋的字典和過期記事簿,像剝了皮的魚似完全暴露。
徐愛潘一言不發,一樣一樣將字典和記事本歸放回原位,合上櫃子。
胡英英搖了搖頭,抱著相簿走出去。
徐愛潘又回到客廳時,胡英英已經跟李雲許指著一堆相片又說又笑。忽然,胡英英的話糾住她的神經。
「阿潘高中時,暗戀一個在省高教書的男老師,癡心得很。看,她這些照片,表情都那麼憂鬱,顰眉蹙額,可憐的一顆少女芳心。」
「英英!」徐愛潘臉色微變。
「哦?」李雲許眼瞳窄起來,像感興趣。
「我也不知道她喜歡沈冬青哪一點,反正少女情懷總是詩。不過,阿潘膽小得很,只敢偷偷看人家。沈冬青是教英文的,偏偏阿潘的英文又爛得可以!」胡英英邊說邊笑,完全是閒嗑牙的語氣。
「英英,你不要胡說八道行不行?」
徐愛潘的侷促不安,李雲許看在眼裡。他拉她過去,笑說:「放心,我不會吃醋的。」
胡英英瞄他一眼。勾勾嘴角,忽然說:「阿潘跟悶葫蘆一樣,一星期出門不到 一次,我怕她患自閉,拉她出去逛街,結果她那個老古板,買東西一定付現金,不肯用你給她的卡。那張卡亮金金的,都是擺著好看的。」
李雲許立刻轉頭對徐愛潘說:「想買什麼盡量買。給你那張卡就是要給你用的,嗯。」
「嗯。」徐愛潘溫順點頭。不管李雲許說什麼她都不想反駁,只是轉頭對胡英英皺眉頭。
胡英英還在笑。「她嘴巴說是,回頭還是把卡放在神明桌供起來。我看你乾脆匯入她戶頭,或者乾脆給她現金用還比較實際。」
李雲許保持微笑的笑,沒有特別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快。
「你覺得怎麼樣?阿潘。」還詢問徐愛潘的意見。
徐愛潘有些尷尬。繼而一想,也好,關係明確一點,都沒負擔。要那些抽像的東西,李雲許麻煩,也會給得為難,且她要了也沒用。要錢,具體一點,看得著摸得著,並且不會像那些什麼心啊情牽牽絆絆的。
「隨便你吧,我都行。」說隨便,是明確回答應允了。供養的關係正式確立。
「那好,我把錢匯入你戶頭,卡你還是留著用,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李雲許親匿地親她一下,沒有絲毫覺得徐愛潘貪圖他金錢的不快。
「你們慢慢聊吧,我回去了。」胡英英轉身要走。
「不,你陪阿潘聊,我還有事必須回公司了。」李雲許站起身。「阿潘,過兩天我得出國一趟。你想要什麼?我買回來。」
「不用了,謝謝。」
「不必跟我客氣,想要什麼儘管說。」
這是供養者該有的慷慨。那麼,徐愛潘歪頭想一下,說:「香水好了,你送我的那一款。」她就有討他歡心的義務。
「香水?」李雲許笑起來,親親她。「我知道了。」
徐愛潘送他到電梯口。回到屋子,劈頭便說:「小姐,拜託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亂說。」
「幹麼?這種表情!」胡英英伸出兩根指頭撥開她皺成一團的眉頭。「我在替你爭福利,你懂不懂?不然,你以為我那些贍養費是怎麼來的?」
「喝,你倒成了我的經紀人。」
「這樣有什麼不好?不爭名份至少要有實利。」
徐愛潘不跟她抬槓,只說:「以後不要再提沈冬青的事了,我實在不想聽。」
「你這是鴕鳥心態。算了!我知道了。」胡英英甩甩手。「有什麼喝的?我渴死了。」逕往廚房走去。
想到自己回來後還沒喝任何東西,徐愛潘便跟過去。剛到廚房口,便見胡英英拎著她的富維克,邊扭開瓶口邊嘮叨說:「你怎麼老是喝遣種東西,找不到一點有味道的。算了!我渴死了。」張大嘴巴,不文雅的就著瓶口便咕嚕喝了一大口。
「英英──」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噗!」胡英英嘴裡大口水不衛生地噴出來。本來就大的眼睛瞪得比十塊銅板還大。
「徐愛潘!你這是什麼鬼東西?!」
「誰教你問也不問一聲,隨便拿就隨便喝。」徐愛潘將富維克拿走,另外倒一杯水給她。
「我哪知你在裡頭裝這種鬼東西的!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老是見你袋子裡揣著 一瓶,該不會都是吧?阿潘,你可不要變成酒鬼,酒精中毒才好。」胡英英大驚小怪,漱口水,洗掉嘴腔裡的酒精味。
發神經的徐愛潘,礦泉水瓶裡裝的竟然是伏特加,沒色又沒味,魚目混珠的,她怎麼會知道,還怪她「隨便拿隨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