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當時他若打個電話問她,就不用在家裡懸著一顆心的等得耐性全失,喪失理智的對她發脾氣。
「你不喝嗎?」看她並沒有準備自己的杯子,韓允文決定從現在開始改變自己的態度。「我去幫你拿杯子。」
「不用了。」柳悅勤喚住他,唇邊漾著一種絕望的淡淡笑意。「我不喝咖啡的。」
韓允文窘在當場,覺得自己真的很對不起她。想到她那晚對自己說的話,他真的相當過意不去。
「那……你喝什麼,我去幫你泡。」韓允文是真的很想為她做點什麼。
「沒關係,我不想喝。你想跟我說什麼?」
柳悅勤善良的化解他的尷尬,臉上的表情相當平靜,就好像之前的爭吵完全沒發生過一樣。
看著她平靜的模樣,韓允文倒覺得坐立不安。
「抱歉,我那天晚上的態度實在不好。」他相當誠心的道歉。「因為我沒等過人,所以……」
「不要緊。」柳悅勤失禮的打斷他的話,因為她不認為自己聽了他的解釋後心情會比較好,還不如什麼都別說。起碼他向自己道歉了,也有心要解決這樣的冷戰情形,這樣就好了。
她告訴自己,讓一切公式化,事情會變得較簡單。至於那些超越本質的夢想,就讓它隨著這次的爭吵過去吧,自己得認清這樣的關係。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她也道歉了。「我的聲音並沒有比你小。
「那……」看著她的表情,韓允文有著不敢置信的欣喜。
就這樣嗎?這樣就結束了兩人之間的冷戰嗎?她不是很生氣嗎?怎麼會這麼好說話,自己才剛起了個頭,她就忘記了一切的事,還跟自己道歉?
這……她會不會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你如果生氣的話,直接說出來不要緊。」他擔心的看著她,表情相當的心虛。「那晚的事是我太過衝動,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你想怎麼做都不要緊,可以的話我會照做的。」
柳悅勤很認真的看著他,面對他誠心誠意的歉意,她卻反而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了。
「不用了。」最後,她只是搖搖頭。「我真的沒事了,吵架的事雙方都有責任,不全是你的錯,你也別想太多。」
她真的不想再讓事情複雜下去,也許避免跟韓允文有太多的接觸才是最好的方法,自己也就不會這樣反常了。
「沒事了,我們也別再提這件事。」柳悅勤再次表示。「我會努力扮演好你的未婚妻一職,直到事情結束。」
假的,她會牢牢的記得這一點。
「我……。」看著她迅速的做下決定,韓允文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卻又說不上來哪裡怪,只能手足無措的困在原地。
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也不知道在柳悅勤那平靜的表情下,她的心裡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想法。
這一切讓他感到很不安,他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不生氣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變得離自己好遙遠。
「還有什麼事嗎?」柳悅勤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著拳,為自己的決定而心痛,她不懂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韓允文產生這樣的感情,她只知道認清事實是那麼的困難。
她是假的未婚妻、她是他的共犯。
就是這樣而已。
心裡傳來的痛楚是陌生的,但是她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好。「沒什麼。」在她這樣的反應下,韓允文也只有這樣說。
「那我先睡了,晚安。」柳悅勤覺得自己的忍耐已到達極限,她似乎連看他一眼都覺得非常艱難。
這是殘酷的,她深深相信。當你的生活中忽然冒出一個男人,而你又必須想盡辦法去瞭解這個男人的一切,最後卻無從選擇的受這個男人吸引時,結局便是令人無從選擇的無奈。
「悅勤。」看她起身,韓允文下意識的喚住她。但當她停下腳步時,他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麼。
久侯半天沒聽到他的下一句話,柳悅勤閉了閉眼,沒再開口詢問便走回自己房裡,緊緊的關上門。
看著再度緊閉的門扉,韓允文瞪著自己眼前那一杯咖啡,捨棄了一旁未開啟的鮮奶油,他飲下已然冷卻的黑咖啡。
他的心就是這種感覺——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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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柳悅勤做到了她的承諾,需要她出現的場合她從未缺席,她總是盡職的帶著淺笑站在他身邊陪伴他。但私底下的她,卻變得相當沉默,雖然稱不上冷淡,卻是有禮而疏遠。韓允文常常注意著她,也衷心的想與她回到先前的互動關係,偶爾開開玩笑、打打鬧鬧的,但是柳悅勤並沒有給他機會,她始終在他接近的時候迅速的逃開。
韓允文受不了這樣的情況,終於在一個宴會上,他將柳悅勤拉到一旁,臉上的神情有著壓抑的痛苦。
「悅勤,別再這樣了。」他真的沒辦法接受她這樣的態度。
「我做錯什麼了嗎?」柳悅勤不明白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別再逃避我了。」她若是真的氣他,韓允文寧可她大聲的說出來,甚至強烈的表達出她的不滿也無妨,就是不要這樣勉強著自己揚著笑容佯裝無事,卻把苦悶藏在心裡。
「如果你真的生氣的話,我寧可你對我大吼,把我罵得一文不值也沒關係,可是就是別躲著我。」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人的態度而如此困擾。
「我沒有躲著你。」柳悅勤平靜的回答。「我現在正站在你面前。」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不然呢?」柳悅勤要自己別在他的注視下亂了方寸,她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再多想了。兩個人維持最單純的合作關係才是最好的吧!她不想深陷這種困境,真的不想。
「悅勤!」韓允文真的受不了她這種樣子。「你到底是怎麼了?不要說沒事,你真的變了好多。」
「會嗎?」柳悅勤抱著懷疑。「你真的知道我怎樣叫『變』嗎?」他從不曾花過心思瞭解她,又怎麼看得出來她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