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丁看著眼前的高級住宅區。
一直沒有去注意過花櫻的家庭背景,只注意她這個人,沒想到調閱人事資料,才發現花櫻原來住在這兒,自己和她勉強能稱為鄰居,只因沈家也有在此置產。
如此一來,他更確定花櫻並不是出身普通人家。
想起杜若與她的關係……恐怕她的家世會更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八點整,沈丁看到花櫻的身影出現在宅內,而後頭有個很眼熟的人影窮跟著。
安靜的清晨,站在門口的沈丁很自然的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小櫻,你就聽話嘛!」男人如此說。
是他?上次到公司接花櫻下班的男子。沈丁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念頭是「情婦」兩個字,但緊跟著推翻了這個可笑的猜測,以花櫻那性子,會做出讓人包養的事才是驚人。
仔細看著保養得宜的中年男子,第二個想法躍入沈丁腦中。
他該不會就是伯父吧?
但沈丁很快的推翻了這個猜測,雖然心中帶有猶豫,但他無法相信這樣的男人能夠生養出像花櫻那般的女兒。
氣質、長相完全不同,是父女的可能性低到讓他提早否決。
但另一端的談話不斷傳到他耳中,揭開謎底的同時也嚇到了他。
「不用了。」花櫻穿上高跟鞋,
「為什麼不用?有車坐不是舒服多了嗎?為什麼要擠什麼捷運嘛!」花少東就是不懂女兒在堅持什麼勁兒。
她分明是故意要和自己唱反調,好嘔死他這個父親吧?
「小櫻,你要氣爸爸也不用故意折磨自己啊!」
「爸爸」兩個字清楚的傳進沈丁耳中,讓他驚訝得忘了自己正站在人家門前,而那一對「父女」已經往這邊走來了。
「我沒有要氣爸爸。」花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必須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同一個論點。
「我已經出社會工作,也是我應該獨立自主的時候了,所以坐捷運、坐公車上班是理所當然的,哪有一個助理秘書是有專人接著到公司上班……」花櫻步伐一停,瞪大了眼看著鐵門外不應該出現在此的人。
「總裁?」花櫻真懷疑自己看錯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早。」沈丁連忙回過神,預告想好的台詞全被眼前的「父女」給嚇得說不出來,最後只有道聲早。
「早。」花櫻微微點頭。「總裁怎麼會在這兒?」
「小櫻,這個人是誰?」花父神秘兮兮的把女兒拉到一旁問,只是問得一點兒也不夠小聲。
「伯父早,敝姓沈,沈丁。」沈丁朝花少東伸出手。「我是小櫻的上司。」
花少東微微打量了眼前的小伙子一眼,點了點頭,爽快的握住他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
「你好。」海派的作風一向是花少東的習慣。
這小子滿順眼的,配四女兒還不錯,兩個人看起來挺配的。
「沈丁,我這女兒就是古板、死腦筋了一點,沒給你惹什麼麻煩吧?」花少東笑容滿面,越看越喜歡,那個態度彷彿沈丁已經是他的四女婿了。
對於他的熱情,沈丁有些受寵若驚,卻坦然接受。
「小櫻做事認真負責,幫了我不少忙。」
「那就好、那就好!」花少東笑得眼兒瞇瞇。
花櫻冷眼旁觀,看著兩個男人自顧自的熱絡攀談,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
尤其是父親,他那熱心的模樣自己很熟悉。
看來父親的老毛病又犯了,原以為在五個姐妹都結婚之後,父親應該會暫緩一下獵婿的行動,沒想到他依然沒變,看到男人出現就把人家當女婿候選人。
真是的,居然對總裁也這副模樣。
花櫻擔心的偷瞄著沈丁,就怕他有被冒犯的不悅,卻見到他滿面的笑容,與父親一來一往的相談甚歡。
現在是怎樣?難道總裁一大早出現在她家門前,就是為了結交父親這位好朋友嗎?
心底突然對自己變成透明人一事惱火,花櫻一把拉開大門,從兩人身旁走過,還不忘扔下一句:「我去上班了,你們慢慢聊!」
「等等。」沈丁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一塊兒走吧!」
「對啊!」看著眼前的兩人,花少東心花朵朵開。
「不必了。」花櫻掙開沈丁的手。「你和我爸繼續聊,我自己去坐車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你。」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怒氣,沈丁慌了手腳。
「不麻煩,我人都在這兒了不是?」沈丁仔仔細細的瞧著她,卻看不出端倪。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互道早安,怎麼一下子氣氛就弄得如此僵?
「對啦!小櫻。」眼看女兒又要拿天天對付自己的那一招來對待沈丁,花少東也加入了勸阻行列。「人家沈丁都說不麻煩了。」
「他不覺得麻煩,我覺得。」花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情跌到了谷底,一點也不想照他們的話做。
「小櫻,你在生什麼氣?」看不出來也猜不到,沈丁只有直接問。
不管他怎麼樣看,花櫻現在的行為都可以歸屬於「無理取鬧」一類,但就是這樣才讓沈丁不知所措。畢竟以他對花櫻的瞭解,向來講道理到幾近死板固執的她,怎麼會和無理取鬧沾上邊?
「我沒有在生氣。」花櫻別過頭,故意不與他的目光相對。
沈丁失笑,這樣還叫沒生氣?
「既然沒生氣的話,上車吧!要遲到了。」如果自己讓她因此而遲到的話,恐怕事情更不可收拾了。
「對啊!小櫻。」花少東也在一旁推波助瀾。「萬一遲到可就不好了,你不是最討厭無故遲到的嗎?快上車吧!」
「我人都在這兒了,目的地和你一樣是公司,順路的好意你也不願意接受?」沈丁盡力的拿出合理化的說辭。「還是你想遲到?」
沈丁紳士的為她打開車門,等著。
花櫻終於看向他了。凝著臉,盯著他的笑容好一會兒,她才賭氣的別過頭去,繞到另一邊上車。
呼!
兩個男人高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