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伯無言,事實上這也是他百思不解之處。
花家七個女兒七種個性,到底是怎麼養的他也搞不懂。明明是吃一樣的飯、住一樣的家,怎麼會如此無差地遠?
「老爺別氣了,您不是請大小姐跟四小姐說看看了?」
「就是說了沒用我才更氣啊!」花少東如果吐得出血來,現在起碼一個浴缸裝滿了。「這個櫻,我真是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老爺啊,您就別生氣了,四小姐……」勇伯看著主子的腦,怯怯的說:「四小姐她本來就不喜歡家裡的事業,當然不會想進店裡當經理。」
對四小姐來說,她應該巴不得家裡開的店全倒光吧?
「不喜歡?」花少東又是一陣狂吼:「我做的是正當生意,不偷、不搶、不犯法,她為什麼不喜歡?」
「因為爸你賺的全是黑心錢!」
悅耳的、清淡的聲音日來,甫面試完的花櫻步入客廳,分秒不差的回答父親的疑問。
「什麼黑心錢?」花少東怒氣衝天的轉頭瞪向女兒,卻在接觸到那副聖潔的清麗面容後,自然而然的放低了音量:「爸爸做的全是正當生意,完全沒有犯法,你怎麼說我賺黑心錢?」
痛心疾首啊!他好好一個生意人,居然被自己的女兒這樣抹黑!
「舞廳、酒家、brUB,還不夠黑心嗎?」在花櫻的心目中,開這種「不好的店」,是有違自己良心的。
全是一些會讓人墮落、引人犯罪的場所,教她如何認同?
「現在什麼時代了,怎麼你的觀念比我還老舊?」花少東哀歎,「就算爸爸的店早期真的是聲色場所,這幾年還不是被你姐姐們整頓外加漂白了,這樣還不夠嗎?」
「不夠。」花櫻回答得絲毫不遲疑。
「小櫻啊!」這個女兒生得這副柔弱的模樣,怎麼就是這麼固執啊?「要不你告訴爸爸,你想做什麼樣的生意,爸爸出錢給你做,不要去和人家擠破頭爭那種小妹工作嘛!」
他花少東捧在掌心呵護大的女兒,怎麼捨得讓她在外面拋頭露面的,而且還在陌生人手底下做事?
「不用了。」花櫻仍是不溫不火的聲調,「我自己找就好。」
「小櫻!」花少東看著女兒,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偶爾聽一次爸爸的話,尊重一下爸爸、孝順一下爸爸都不行嗎?」
「有理的我自然會聽,而且這件事和尊不尊重、孝不孝順沒有關係。」花櫻抬起頭,朝父親一笑。「我先上去了。」
「小櫻……」花少東挫敗不已的看著女兒上樓的背影,又重重的歎了一聲。
「老爺!」一直待在旁邊的勇怕連忙上前安慰。
「這個死丫頭,真當我沒辨法嗎?」女兒那張令人又憐又愛、又大聲不了的面孔一消失,花少東的脾氣登時又衝起來了。
「老爺……」這下換勇伯歎氣了,怎麼主子就是不肯放棄呢?
花少東哼哼兩聲,翻開自己的電話簿,開始尋求「愛女保護」的支持。
要自己找工作是吧?他花少東在外面「走跳」這麼多年,認識的人還算少嗎?要幫女兒找份「正當」的工作,有什麼難的?
就算自己勸不聽,還有那麼多個女婿可供他差遣,沒啥好擔心的!
說到底,就是捨不得女兒啦!
經過精密的計劃後,花少東選定目標,打了通電話給那個「正當商人」大女婿去了。
***
花櫻踏進沈氏企業大樓,看著大廳裡樸實典雅的擺設,唇邊露出了一抹微笑,對科公司的裝演風格深深喜愛。
至少,比起自家那奢華的金碧輝煌,沈氏深遂的設計的確有了相當的對比,讓她打從心裡佩服。
乘了電梯來到十四樓的財務部門,這便是之後她要上班的地點。
當初來投考沈氏,並沒有料想自己能夠踏進這家老字號的大企業,直到收到通知信函的當時,花櫻仍是有些訝異。
並不是對自我的實力不認同,只是她一直以為像沈氏這種企業的對外招考,通常只是給予社會新鮮人一次練習應對的機會,沒想到真的會被錄取。
踏進財務部,花櫻習慣性的面對眾人短暫的失神與驚呀的目光。
而在一陣混亂之後,花櫻見到了財務部門的主事者,也是自己日後將天天面對的直屬上司——沈慧心。
沈慧心看著眼前出色的人,內心的沖系不可謂不小。
自幼生長在沈氏這種大戶人家,沈慧心見過的人不少,但是卻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新進人員身上,看到如此典雅深彩的氣質。
要不是人事資料上寫得一清二楚,她真要以為自己未來的秘書是哪個名門之後呢!簡單的套裝、點綴性的淡妝,看似相當制式的上班族打扮,在花櫻身上卻顯得與眾不同,只因為她那潔清的聖靈氣質實在太過搶眼。
要不是人事部門大力推薦,沈慧心還真要對花櫻能否勝任此職產生懷疑。
當她的秘書,除了要有敏銳的市場嗅覺,及時提供她最新的消息之外,抗壓性也得比其他人來得高。
這樣一個柔弱秀氣的人要來做財務分析,沈慧心不免心存觀望。不能怪她,誰讓花櫻生得一副就該在家中受人呵護,或者該在某某基金會做閒事的模樣。
做財務,好像太辱沒她了。
這名嫻雅女子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銅臭味。
花櫻靜靜的接受上司的打量,並不因時間的流逝而感到不安或心浮氣躁。她也不急著開口打破沉默,就是這麼坐著,等著沈慧心開口。
等到沈慧心審視完,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這麼失禮的盯著花櫻看。
「抱歉!」沈慧心抱歉的笑笑,看著依然恬靜的人。「我想事想得出神了。
「不要緊。」花櫻微微頷首。
她已經很習慣人們在她面前出神了,這似乎不是什麼新鮮事。
花櫻的淡然反而讓向來以冷靜聞名的沈慧心有些侷促不安起來。
她的眼神太過的純淨,讓立佇她面前的人安心之驚,卻存有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