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說破,可是她心裡其實是有點難過的。雖然明白她該守著主僕之分,好好做 好自己該做的事,不能再像孩童時期,毫無目的的跟在少爺身後,但是……總是難過呀 !
而近幾年少爺的反常行徑,她也是只有痛心,卻一點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看得出來,少爺其實只是在裝瘋賣傻,可是為什麼?
逃避成親?逃避繼承?在她看來,這一切都不是原因。
真正讓他改變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恐怕她是想不出來的,她能做的,只有替他扛起責任,等著哪天他想通了。
到時候,自己呢?
不期然的,她想起他今晚的問話——若你在世上仍有親人,你會離開嗎?
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其實在她心中,早把卓家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把卓家當成自 己此生的棲身之所;但,若她真有親人,她該怎麼做?
跟他們走,共享天倫之樂?還是留下來,盡己之力,對卓家報恩?
她迷惑了。這個少爺,居然丟這種難題給她!
**
*子時一刻,城北七里坡。
卓玉凜與趙臨鋒皆是一身黑色勁裝,飛躍於圍牆屋簷上,來到陳家。
二人對視,由趙臨鋒帶路,來到陳家後方的書房。趙臨鋒細細傾聽,朝卓玉凜點點 頭,輕推開房門。
卓玉凜皺起眉。陳儒居然連門都沒鎖?
一閃身,他跟著進房。
趙臨鋒屏住氣息,來到左側的大掛軸前,就著月光找到密道的開關並按下,隨即, 掛著掛軸的那面牆出現一個同人高的入口,隱隱透著光亮。
趙臨鋒示意,率先進入密道中,盡頭處,出現了一間方形的藏寶閣。
卓玉凜悄聲低語:「柳家人可有特殊家傳寶物?」
看著滿室的寶物,卓玉凜只覺得頭大。陳儒果然不是普通商賈,這屋子裡大部分的 東西都不簡單,明顯的來歷不明。
趙臨鋒苦笑。「我也不能確定,不過聽說柳夫人當年陪嫁品中有一顆七彩夜明珠。 傳聞夜明珠暗藏富貴,也許陳儒當年就是為了這件寶物,才會起意在碎石崗埋伏,滅了 柳家。」
「七彩夜明珠?」卓玉凜挑了挑眉。「我想,這兒應該沒有。」
所有的櫃子暗格他全開過了,沒半點光亮透出來,自然也沒有夜明珠。
趙臨鋒也繞了一圈,仍是不見夜明珠。
「怎麼會沒有呢?」所有的線索說明陳儒便是當年的主凶,夜明珠自然也應在他手 上,怎麼會找不到?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走再說。」卓玉凜受的打擊沒他大,是以冷靜許多。
趙臨鋒也馬上想起,他們可是在敵方陣地內,哪來的時間想些有的沒的。
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偕同卓玉凜沿著密道回到書房內。
「是誰?」
二人還沒來得及關上密道的門,書房外就傳來一聲斥喝,隨即窗外人影晃動,明顯 是聚集了不少人。
無聲的對看一眼,趙臨鋒與卓玉凜戴上面罩,拔劍在側,提氣衝破屋瓦,沿著屋脊 迅速往外奔去,不願與對方起正面衝突。
「有賊!快追。」
不知是誰起頭喊的,一時間,陳宅內的燈火一一亮起。
「在屋頂上。」
「保護老爺夫人!」
一陣陣的喊聲,吵醒了眾人。陳家的守衛立刻躍上屋頂,攔住卓玉凜、趙臨鋒的去 路。
「哪裡走!」
兩人背靠著背,看著眼前攔路的守衛。
「說不得,只有動手了。」
卓玉凜微聳肩,提劍便上;趙臨鋒點頭,也是同樣心思。既然驚動了陳家,就沒這 麼輕易走人了。
以趙臨鋒的武功,幾個守衛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但教他吃驚的是,出身商家的卓玉 凜居然擁有上乘武功。
他原以為卓玉凜只有輕功俊巧而已,沒想到拿劍的他,另有一番氣度。
果然如他所想,卓玉凜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是個假象。
「發呆?」就算是被包圍了,卓玉凜仍是輕笑以對。
趙臨鋒一笑,「一會兒再與兄台敘。」他一凝神,又撂倒了二人。
二人雖然皆是高手,可是面對蜂擁而上的守衛,一時也無法脫身,可是再拖下去, 恐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卓玉凜四望,見下方眾人之中站著一名五旬老者,想必即是陳儒。
他眼神一閃,趙臨鋒登時會意躍近他;他由懷中摸出一枚圓形小物,朝陳儒疾射而 出。
一是想擾亂眾人,二是想探探陳儒的底。
卻見陳儒動也不動,彷彿連反應都來不及,全仗著身旁的護衛揮劍打掉暗器。
趙臨鋒乘機打倒身邊的人,輕碰卓玉凜。「走!」
卓玉凜收回心神,二人施展輕功,往樂東城外去。
**
*「不用追了。」只消一眼,陳儒就知道自己這邊的人沒一個追得上。
混濁的雙眼隱隱透出殺機,陳儒揮身撤去眾人,回身進了書房。
看著敞開的寶庫密道,他的面目猙獰起來。
會是誰?居然敢打他的主意!
那二個年輕人,會只是為了寶物,或者其他?
第四章
到七里坡換下一身衣裳,二人一藍一白、一武一文,與方纔的黑衣蒙面人大不相同 。
「這兒說話不方便,賢弟請隨我來。」
輕搖白扇,卓玉凜又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富家公子哥兒,讓人想不出他拿劍 時的凌厲。
趙臨鋒輕笑。這人真有意思。
「還請卓兄帶路。」
卓玉凜伸手瀟灑一擺,舉步走向城內。
「你我年歲相差無幾,我看以後還是互稱姓名吧。」卓玉凜邊走,邊朝身旁的趙臨 鋒眨眼。「經過今晚,我想我倆的關係應該是躍進了一大步,就別再客套了。」
「求之不得。」趙臨鋒一展笑顏,相當認同。
沒多久,二人便來到胭脂樓。
趙臨鋒有點詫異。
「別擔心,我不會把你賣了的。」卓玉凜不正經的開口取笑,並將他拉了進去。
兩人對於裡頭的笙歌酒舞一概視而不見,直接往常三娘的後院居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