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大的推手還是凜少爺吧!
現在冬兒小姐的經營理念,據說全是少爺由她小時候一點一滴灌輸給她的;而「小 姐」這稱謂,也是少爺的堅持。
在卓家,冬兒小姐的地位是很不同的,雖然她是唐總管的義女,不是卓家主子,卻 又與僕人不同。
當然,聽說這也是凜少爺的安排。
只可惜,凜少爺現在說什麼也不肯回來管理家業,要不然以凜少爺為主、冬兒小姐 為輔,卓家事業肯定能更上一層樓。
在場的眾人,心裡總是有這麼一點遺憾。
「怎麼了?」唐拾冬含笑看著眼前的伯伯們,不明白怎麼自己回神了,他們卻又呆 了。
「沒事。」王帳房代表回答,重新開始報告自己那家錢莊這個月的總營收與發生的 問題,沒再去在意那小小的遺憾;畢竟已兩年多了,少爺一點回頭的跡象也沒有。
唉,幸而還有個冬兒小姐,要不然卓家該怎麼辦吶!
唐拾冬沒去在意他們臉上微歎的神情,也大概猜得到他們在想些什麼。
但很可惜,她自己很明白,少爺的事,不是他們一群人想破頭就有用的;所以,她 只是認真而專注的看著桌上的帳冊,聽著帳房、管事們的報告。
總之,她能夠做的,她盡力而為就是。
至於少爺,只有等他自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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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結束了冗長的討論,帳房、管事們魚貫而出。
唐拾冬才想稍微喘口氣,一身白長衫的卓玉凜就帶著笑容進來了,手上還端著杯茶 。
「我的好冬兒,聽說例會剛結束,喝口茶休息一下吧!」將茶放在她面前,卓玉凜 臉上淨是不捨的神情,只不過不太能讓人相信。
至少,唐拾冬是不會相信的。
「天要落紅雨了,少爺您居然還知道這兒的路要怎麼走。」
自他兩年前「出走」,將所有事務撤手後,就再也沒來過本鋪了,今天怎麼這麼好 興致?
「少爺我不笨啊!怎麼會找不到呢?」面對她的冷嘲暗諷,卓玉凜採取一貫的裝傻 策略。
「是呀!少爺是不笨。」只是懶散又找死。
「就不知道今兒個少爺難得繞到本鋪,是有什麼重有的指示嗎?若有需要,我這就 召回諸位管事們。」
「人走都走了,還叫回來做什麼。」揮開扇子、微聳著肩,卓玉凜說得雲淡風輕。
「您難得來一趟啊!」唐拾冬露出甜笑。「若不趁這機會讓管事們和您見面,說不 定下回在街上遇見他們,還不敢確定是不是您呢!」
卓玉凜看著窗外,心中的鬱悶一絲不存。
一向如此,和冬兒在一塊兒,光是說話就覺得有趣。
「這個你就別替我擔心了,憑少爺我這玉樹臨風之姿、猶勝潘安之容,那些管事們 想忘了我,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忍不住,唐拾冬笑了出來。
怎麼有人臉皮這麼厚啊!
「是,少爺您說的甚是。」
「冬兒,還是你明事理。」卓玉凜嘻皮笑臉的坐到桌上,傾身讚了她一句。
哦!她好想笑。
唐拾冬推開他,救回被坐住的帳冊。
「我說少爺,您今兒個到底是來做什麼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這兒雖然稱不上 是三寶殿,不過卓玉凜沒事是不會往這兒跑的,免得被捉來做事。
「我?」卓玉凜笑得瀟灑。「我見今日氣候宜人、暖而不炎,最適合出遊不過;而 獨樂樂又不如眾樂樂,所以……」他看了唐拾冬一眼。「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冬兒你。 」
「我?」唐拾冬指著自己,笑著搖頭。「我哪有那空閒,多謝少爺了。」
「別拒絕得這麼快嘛,我就不相信你不想去挽夕湖。」卓玉凜眨著眼,其中有著狡 獪。
唐拾冬一時語塞。如他所料,她是真想去。
「如何,我猜中了吧?」卓玉凜眼神晶亮,笑容亦更燦爛。「從小帶著你逛遍整個 樂東城,你就只愛初春的挽夕湖。」
「少爺記性真好。」一開口,唐拾冬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有些瘖啞,連忙 喝茶掩飾。
沒想到他都記得。
「你家少爺天生記性好啊!」
卓玉凜仍是一副大言不慚的模樣,說得是面不改色。
「如何,走吧!我們倆也很久沒去挽夕湖了。」
「您不是常上那兒的胭脂樓?」斜睨著他,唐拾冬口氣少了平日的正經,反而有絲 笑鬧。
卓玉凜臉也不紅,大笑著拉起她。「你倒是挺注意我的事。」
「我……」唐拾冬搖頭。面對他這種人,真是沒法子。
「少爺,我還有事,您自己去吧!」
「我就是要你陪。」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卓玉凜拉著她就往外走,絲毫不介意二人 相握的手。
跟在他後頭的唐拾冬怔怔的看著二人交握的手,有一瞬間的迷惑。
以往,他總是這麼牽著她到處走,再早一些,他甚至是抱著她四處玩……多希望二 人能回到那無憂無慮的童年。
她不再掙扎的隨卓玉凜走出錢莊。
好吧!就讓她再放縱一次吧!
最後一次。她這麼告訴自己。
**
*初春的挽夕湖,景致十五年來幾乎沒變,遊玩的人倒有增加之勢。
「好久沒來了。」
站在湖畔,唐拾冬唇邊含著笑意,幾近著迷的看著湖上風光。
從小,她就喜歡這兒。
「想來就來啊!誰教你老愛待在帳房裡。」卓玉凜立於她身旁,手上的白扇有一下 沒一下的扇著,臉上的笑意不減。
每回來這兒,就不禁想起她幼時,二人總是一起來這兒玩,乘舟看風景。
唐拾冬微怨的看了他一眼,大有責備之意。
若不是他,自己何必老待在帳房。
卓玉凜對她的注視視而不見,只是笑著回想。
「冬兒,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你跑得太快,就在這岸邊摔了一跤。」扇柄朝不遠 處一指,卓玉凜腦中還浮現當日的情景。
那時真是嚇了他一大跳。
「記得,我十二歲那年。」唐拾冬也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