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恭喜你了,得償所願。」
「謝謝。」葉文斐輕笑。
看著二人相視而笑,語態自然而親呢,完全忘了旁邊還有她這個人的存在,楊琳覺得自己被漠視得徹底,也輸得徹底。
認識葉文斐三年,身為編輯的她與他相處的機會自然比旁人還多,可是生性斯文、舉止紳士的他卻從沒對自己露出那種表情過,所以她一直以為,以他的個性,是不可能對任何女人做出親密的舉止的;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她發覺自己真是錯得離譜。
他不是都如此以禮貌和任何人劃清界限的,他也會對某人露出坦白率真、孩子氣的一面,更會對某人笑得溫柔而開懷,卻非出於禮貌。
只是,那位某人不是她,不是守在他身旁三年的她。
這沒道理!真的沒道理。
抿緊了蒼白的唇,她咬住最後一絲理智,決定先退場,好好的思考。
「你們忙,我不打擾了,時間確定後我再通知你。」
「那就麻煩你了。」轉向她,葉文斐的笑容多了一絲禮貌。
「不會。」楊琳擠出個勉強的笑容,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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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笨蛋!」蕭遙揮手推了他一把,雖是責罵,臉上卻頗有喜色。
「怎麼說?」葉文斐好脾氣的看向她,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話。
「你自己想。」蕭遙才沒心情當什麼戀愛分析大師呢。朝他皺皺鼻頭,她將早已變溫的可可亞遞給他。
「幫我放一下。」說完,她改攻向自己膝上的各式餅乾。
葉文斐也不追問,帶著淡笑將杯子放回桌上,而後看著她滿足的吃相。
「要不要我讓人再泡一杯來?」
「不要,沒人泡得像小影一樣好喝。」蕭遙微抬起頭,給了他一個可愛的表情。「小影是萬能廚王,無人能比。」
他不勉強她,只是指了指一旁桌上的文件,那是二人開始下午茶前的進度。「那你慢慢吃,我去把那疊資料看完。」
「不急。」蕭遙伸手拉住他。「剛接到好消息,這麼快就消化完啦?多說一點嘛,我准你多休息半個小時,和我談談那個獎啊!」
葉文斐看向她,眼中有著驚喜,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看重這件事。他一直以為她對旁人的私事總是不甚關心,能得到她的一句恭喜他已經很滿足了,卻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笑什麼,光是笑我哪會知道。」蕭遙沒好氣的給了他一記白眼。「說話啊,我醜話先說在前頭,本人長到二十四歲,所有的時間和腦力全奉獻給了各式各樣的投資與管理專業,所以對於那個什麼文學獎的,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最好解釋得清楚、詳細一點。」
一直到現在,其實她都還沒有搞清楚葉文斐的本業到底是什麼,只知道他好像似愛看書、很會唸書,也很像書生,卻沒想過在葉家老大丟下這個爛灘子前,他到底在做什麼工作,過著怎樣的生活。
雖然這和這次的委託案一點也無關,但蕭遙就是沒來由的覺得心虛了。
葉文斐自然是很樂意為她解說。
「『唯思文學獎』是台灣文學界的三大獎項之一,『邊境之秋』則是我的第三本長篇小說,能夠獲得提名,真的讓我很意外。」一直以為自己的作品還不夠成熟,想敲那扇門還得再多花個幾年,沒想到居然能入選。
想到這裡,葉文斐忍不住又揚起了唇。
看來他是真的很高興,蕭遙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清。
「三大獎項之一?看來你很不錯嘛,什麼時候送我一本書,還要附帶親筆簽名喔!」等你得獎後我就可以賣個好價錢。這句話自然是放在她心裡就好。
「喂,你希不希望得獎?」
「當然希望啊。」葉文斐看向她,那雙黑潤眼眸有著處理公事時看不見的光采。「只是比我好的著作、作者實在太多了,我不見得能得獎,而且也不一定非要得獎不可啊!畢竟就我自己而言,獲得提名已經是一項鼓勵,代表我前進了一步,不是嗎?」
「如果你這麼想得開,那我這個旁人也沒有什麼好介意的了。」蕭遙無所謂的聳聳肩,覺得他的觀念相當正確。「而且你的話也沒錯,對你而言,這確實已經是一項突破,是一種被認同的進步,那就很夠了。」
「很高興你也這麼想。」葉文斐盯著她,有一種驕傲的情緒在他胸臆間迴盪著。
不是因為自己的人選,他知道的。人選雖然令人高興,但不至於驕傲。
他的驕傲,來自於她。
他很驕傲自己心儀的對象,是有著和他相近想法的可愛女人。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蕭遙故作輕鬆的抬頭看他。「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覺得很高興認識了你。」他說得相當真心誠意。
蕭遙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惹紅了雙頰,卻找不到話來回答。
其實她也很高興,能認識他這麼一個不做作、不裝行、不逞勇的爛好人。
忍不住,她露出了笑容,學著他的坦白:「我也很高興。」
二個人,相視而笑。
二顆心,緩緩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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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有什麼喜事讓你笑成那副模樣,說來分我聽聽如何?」
斯茉坐在一旁打量著蕭遙的笑容已經有足足十分鐘了,卻還是沒看到她的二號表情,這讓她真的很好奇。
莫非是她不在的這幾天裡,蕭遙和葉文斐的關係有了重大進展?怎麼另外兩個人都沒和她說?太不夠意思了吧!
蕭遙轉頭看了她一眼,故作自然的啜了口可可亞。
「還是小影泡的最好喝。」相當讚賞的口吻。
「這早就不是新聞了。」斯茉才不是想聽這個。「別以為我會去相信你是因為可可亞好喝才笑了十分鐘,說吧!發生了什麼大事是我不知道的。」
「茉茉,你越來越八卦了。」蕭遙看著她,實在很不習慣。
「因為我現在精神好。」精神不好時誰理她笑多久,當然是精神來時才有多餘的心力去問這些事情啊,更何況她的嘴向來合得比蚌殼還緊,自是更需要一些耐性和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