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妻?她什麼時候變成鳳荃的糟糠妻,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在啼笑皆非的同時,她敏感地察覺到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眼光裡混雜著噯昧的同情和嘲弄,恍然領悟到誤解她與鳳荃關係的,不單是一個崔詠麗?顯然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將她與鳳荃相知相惜、相輔相成的情誼,看得那麼扭曲。
天啊,難道女人與女人之間不能有單純的友誼嗎?
苕萸從來沒想過這麼荒謬的疑問竟會有出現在她心上的一天,但她一點都不意外情況會演變至此,誰教鳳荃是個萬人迷! "你們誤會了!"
咦,她都還沒開口說話,這道醇柔充滿權威力量的聲音是打哪冒出來的?
肩頭一緊,被用力摟了一下,某種巨大而溫馨的力道跟著傳來,直竄心底。她扭頭瞧去,鳳岳魅力四射的俊顏映人眼簾,鼻頭一陣澀澀的灼熱,跟著視線模糊了起來。
"苕萸和鳳荃不是那種關係。"他的語氣帶著不容人質疑的堅定,低頭朝苕萸一笑,登時令她為之目眩,迷失在他充滿眷戀寵愛的醉人眼波裡。
"你怎麼知道?"詠麗懷疑地看著兩人。
"我就是知道。"他傲然點頭,反在眾女賓面前僵硬得像個木頭人似的,搖身一變成知情的大情人,凝視苕萸的眸光帶著動人魂魄的灼烈,男性舒爽的氣息親呢地籠罩向她。
"我有沒有告訴你,今晚你有多美麗?"沙啞低沉的呢喃緩緩送進她敏感的耳內,苕萸渾身輕顫,羞澀地低下眼眸,頰上熱度竄高。
"這件斜肩式的禮服襯得你頸肩線條優雅迷人極了。"粗糙的男性手指輕輕撫過她細緻的皮膚,她卻一點都不覺得被人佔便宜,反而渴望得更多。
苕萸怯怯地抬起迷濛的眼眸,迎上他眼中的熱意,唇乾舌燥。
"你們……"詠麗目瞪口呆。
"失陪了。"他沒理會她眼中的質疑,心不在焉地向身邊的三姑六婆隨意點了個頭,"我還沒跟苕萸跳舞呢!"
說完,他便以一種獨佔的姿態,帶領苕萸滿場飛舞,因為之前的小插曲而演奏得有些凌亂的樂團很快配合了起來。
苕萸在暈沉中發現鳳岳的舞比起鳳荃毫不遜色,訝然看進他深沉的眼裡,並無聲地詢問他為何這麼做,但他只是溫柔地注視著她,眸光欲言又止。
繁星頓時在跟前旋轉了起來,此時天色已完全暗沉,鑲嵌在大廳屋頂、牆壁上的燈具替代了陽光灑下浪漫的光明,苕荑有如踩踏在雲端般飄飄然,手心下的肩膀是那麼厚,好似可以讓人倚靠一生都不會傾倒。
"苕萸……"鳳岳猶豫地開口,聲音低啞地拂過她耳際"你還好吧?鳳荃這麼對你……" "我當然……等等!"苕萸暈沉的大腦因他的話而回到現實,接著警覺到無數雙眼睛正窺伺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她擠出一抹笑意,壓低聲音回答:"我們等一下再談,先讓我想想。"
就算鳳岳有任何異議,他也沒有表現出來,甚至沒有打擾苕萸思考,只是靜靜地擁著她款擺身軀。
她感激地看他一眼,千頭萬緒在腦海裡如電般地轉動,思考著該如何收拾鳳荃突然離開所留下來的爛攤子。
她不知道她是否還會回采,但就算會,今晚的宴會流程勢必受到影響。
真是的,原本計劃要給大家一個驚喜,受到驚嚇的反而是自己。其實,打從鳳荃、鳳岳兩姐弟聯袂出現,引起騷動那刻起,她就應該預料到事情將一步步地脫離她的掌控。
但現在埋怨也沒用了,跟前必須想個辦法轉移今晚來賓們的焦點,讓她們的興致不至於因鳳荃的退席受到影響,尤其是不要再繼續盯著她和鳳岳看了。
嚥下升到舌尖的歎息,苕萸的目光很快尋找到分店經理安,她以眼神向她示意,後者很快領悟,隨即轉身去安排。
"我們跳到旁邊。"當舞曲的旋律到了結尾,苕萸提醒鳳岳,後者一句話也沒多問,以熟練的步姿帶領她舞離大廳中心。
燈光突然一暗,快節奏的鼓樂從四面八傳來,在閃爍的鐳射燈光下,剽悍俊美的舞男從大廳角落湧出來。結實、賁起的肌肉,俐落、挑逗的舞姿,很快吸引了所有的人的視線,就連鳳岳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低喃無法穿越高分貝的樂聲,於是他貼近苕萸貝殼般白淨、優美的耳朵重說了一遍。 這次她聽見了,並幾乎感覺到他嘴唇的蠕動,心跳同時激越如鼓聲,聲聲敲擊得她胸骨生疼。
她深吸口氣,控制住奔越的渴望,示意鳳岳與她退離大廳,兩人來到空無一人的走廊,厚實的廳門隔開了嘈雜的樂聲。
"那是我們自美國聘請來的一個現代舞團,以猛男舞聞名全球。在挑起感官衝動的同時,也兼顧了藝術的層次,不少現代舞的評論家認為他們色而不淫,很具震撼效果。"她避開他灼熱的視線,簡單地做了說明。
"喔。"他不置可否地應了聲,目光在苕萸粉粉嫩嫩的臉蛋上梭巡,發現那雙明亮的眸子裡沒有哀傷,反而殘留著些許興奮,讓他納悶了起來。
"你不氣鳳荃嗎?"
"氣她?"她訝異他會這麼問。
"嗯,她放你一個人,自己跑去追單芙蝶實在太不應該了。"
"鳳荃這麼做是衝動了點,畢竟她是今宴會的主人,不交,代一聲就跑出去,的確是讓人困擾。"她謹慎地回答,"但身為俱樂部裡的工作人員,我們已經習慣處理這種突發事件了,倒是還好。對了,我不知道你也認識單芙蝶。"
"我當然認識她,芙蝶的哥哥單百鳴跟我念同一所大學,鳳荃會跟她認識,還是因為我的關係。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鳳荃這樣離開,讓你多難堪呀。剛才那個誰呀……"他皺眉想了一下,腦中仍記不起為難苕萸的女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