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時候服務生送萊進來,看著滿桌子的好菜,鳳岳嘴巴裡的唾液分泌旺盛,吞了吞口水,"我們先吃飯好了。"
"好呀。"苕萸也覺得有點餓了。
兩人分別下箸,色香味俱全的料理讓人連盤子都想吞下去,一直到胃部有了飽足感,鳳岳滿足地輕喟出聲,不好思地為自己只顧著吃的舉動做解釋。
"中午鳳荃只塞了個三明治給我,便拉我去剪髮、染髮、做臉,接著試衣服,然後到會場。到了那裡,她又把我丟給那群女人,我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實在是餓極了,才讓你看見我這樣狼吞虎嚥。"
"還好啦;"苕萸笑道,"我自己還不是吃得不顧形象。"
"不會呀,你還是很淑女。"
"謝囉。"對於他的褒獎,她俏皮地笑道,"我是不是該回敬一句,你的狼吞虎嚥也是很紳士的?" 鳳岳聞言大笑。
"那就不用了。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些青年才俊為何打動不了你。我知道媽也幫你安排了相親宴。"
"我是參加過幾次,但後來都沒下文。"
"是你不給人家下文吧?"鳳岳似笑非笑,"我聽媽講,有好幾位都很熱烈地追求你。"
"梁媽媽鐵定是誇張了。"苕萸搖頭,"其中是有幾位送了花,還約我吃飯什麼的,但那陣子,我既要忙著課業,還要操心俱樂部裡的事,哪裡有時間約會。等我忙完,那些青年才俊早就另尋目標了。"
"聽起來跟我的情況很像。"鳳岳感慨道。"記得念大學和研究所時,身邊有幾個女孩子跟我表示過好感。但不知為何,每次等我從實驗室裡出來,那些女孩身邊都有了男朋友。"
"咦,剛才是誰說自己的女人緣不好的?"苕萸調侃。
"是不好呀,不然為什麼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他的眼光逐漸熾熱地鎖住她,像是在向她索求某種珍貴的允諾,苕萸芳心一顫。
"我們才認識……"她慌亂地垂下眼睫。
"我覺得已經識得你很久了。"他輕輕道,卻重重落向苕萸心坎上,她愕然抬起眼,不太能理解他話裡的含意,鳳岳伸手握住她嬌軟的柔荑,將同眼神一樣熱烈的情感藉著這樣的接觸傳向她。
"久到或許用'喜歡'來形容我對你的中意還太淺,但說'愛'……會不會唐突了些?"擔心嚇到她,鳳岳審慎地選擇字眼,並觀察她的反應。"畢竟以面對面、眼對眼地接觸來說,我們是今天才認識,而這一切又發生得太快,連我自己也不確定是著了什麼魔……" 著魔?說得還真貼切。如果不是著魔,那張和鳳荃酷似的臉,她早從一開始的驚艷,經過三年的熟識,變得習以為常了,怎會在今晨遇見時,會有一見鍾情的驚悅,甚至遐想滿天飛呢? "魔?我還中蠱呢!"她低喟的語音裡盈滿認命的自嘲,鳳岳聽了後眉宇輕揚,低低笑了起來。
"說中蠱未嘗不可,我想一定是你給我下了情蠱。"
"你才對我下蠱!"她鼓起頰抗議他的控訴,明明是他來招惹她! "你又沒吃我煮的東西。"他煞有介事地說,"倒是我喝了你給的水,吃了你做的早餐。"
"我才沒……"她既不會法術,又不是苗女,哪有那樣厲害。
"可是為什麼在沒喝水之前,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他狀似迷惘。
"你才用眼神勾人呢!"懊惱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她,苕萸指控道。
"那你是承認也喜歡上我,為我著了魔?"
她一怔,對上他笑意盎然的眼眸,敢情他又在套她話?這男人!
"苕萸,我是真的喜歡你……"
偏偏她拿他的甜言蜜語,及眼中的溫柔沒轍,怒氣飆不起來。苕萸認命地輕喟出聲,鳳岳不愧跟鳳荃是孿生姊弟,就連哄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
"我服了你。可是你不也覺得我們之間的進展太快了嗎?"
"我也說了,覺得自己已經認識你很久。"鳳岳揚起的嘴角噙了抹意味深長的笑。
"怎麼?"
"就像有人以通信的方式交會心靈,這三年多來,借由我媽,我們不也認識了彼此?"見她眼底升起一抹瞭然,鳳岳接著說:"連家常的電話,媽都是苕萸長、苕萸短的,每次我回台北時,雖然都跟你錯過,媽卻捧著你的照片跟我說長道短,結果你的形象便這樣烙印在腦子裡,想忘也很困難。"
苕萸聽了一點也不意外,還心有慼慼;"我也是。粱媽媽常捧著你從小到大的照片,跟我念媽媽經。她一直很似你為傲;總是埋怨若不是梁爸爸的堅持,她才捨不得把你送出國,讓你十二、三歲就到美國念寄宿學校。"
"這麼說,你也覺得認識我很久了?"
"照你的說法,應該是這樣沒錯。"
"所以說,我們喜歡彼此並不是突然的。"鳳岳做下結論,眼中的深情像一池氾濫的春水溫郁地漫向苕荑。"在潛意識裡,我們已經熟識了彼此三年,不僅知道對方的形貌,連日常生活的點滴、習慣、個性、喜好,都在瞭解的範圍。在廚房初次見到你時,我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反而有種每天都會在那裡遇到你的熟悉感覺,因為你的一切,早就已經是我生活裡的-部分了。" 他的話何其可愛呀,苕萸受到震動,情不自禁地喊道:"你對我也是同樣的意義……"
"苕萸……"胸口像被什麼用力擊中似的,鳳岳知道那個懸在心上以前不確定的答案都在她眼中落實了,那是比"喜歡"更深重的情意,唯有"愛"能名之。
"我愛你。"
沒有懷疑,也沒有猶豫,他吐出了心底的悸動,苕荑在驚喜下,只能張著嘴巴,雙眸圓睜。但很快地,緋櫻般的柔唇被溫暖的覆住,圓亮的明眸失焦地閉上,她靠向鳳岳堅實的懷抱,任激情暖烘烘地流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