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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你是心理醫生嗎?」被人說中心事的我,開始有點惱了。

  「我曾修過心理學。不過,你的心理不需要用到專業知識分析。」她似乎看出來我的不快,但沒有緩和語氣的打算,反而更無情的奚落我。

  我瞪她,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我。

  「你還愛著她嗎?愛著那個不值得你愛的女人?」她悲憤的語氣,好像……好像如果我對琍嬛還有任何餘情,會是一件多麼令她痛心的慘事。

  我看進她眼中的晶瑩,幾乎要懷疑那是淚光了。

  「我對琍嬛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我猶疑的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對她有任何憐惜也是很自然的,那無涉男女之情。」

  她瞪著我看,像是想從我細微的肌肉顫動中,評斷出我話裡的真假。最後,她移開眼,不施脂粉的素顏染上淡淡暈紅。

  「我知道我投資格這麼說,可是我看不慣你那副傻樣。做人要自私點,不能太為別人著想。你心胸寬大原諒了她,從此就不該記掛她,而該……我仍是那句老話,天涯何處無芳草嘛!」她低垂著頭,話一說完立刻往嘴裡塞滿八寶豆腐。

  「我知道。」我看著她,語氣是溫柔的。「我今晚就遇上一朵淘氣花。」

  她噗哧一笑,險些將滿嘴的豆腐噴出來,似嗔非嗔的斜了我一眼,彷彿在說都是我害的。

  「我說的是芳草,可不是花喔。」她嚥下小嘴裡的食物,柔嫩的櫻唇彎成一抹嘲弄。

  我分不清她話中的意思是拒絕還是接受,不禁揪視她,尋找答案。

  淘氣避開我的凝視,令我心情翻攪,一股錯雜混亂的迷離感覺令我心頭悸痛。這個謎樣的女子呀,到底對我有意還是無情?為什麼撩撥了我,卻不肯給予確定的回應?

  一頓飯因而索然無味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淘氣呼喚侍者過來結帳,我急忙掏出皮夾。

  「不用了,他們會記在我帳上。」一雙柔軟的小手按壓住我手背,灼麻的電流從皮膚表層直燒進我心,我怔怔瞧著她。

  淘氣臉一紅,手便挪開了,令我心生悵惘。

  「我不讓女人付帳。」我堅持道。

  她氣憤地瞪我一眼,「沙豬!」

  「我是尊重女性……」我反駁。

  「尊重我就該聽我的話。」她順著我的話說,得意的咧開嘴。這個笑帶出她臉上的活色生香,乃笑倩兮的模樣,立刻又把我迷得七董八素。

  「何況我是這家店的股東,哪有我帶朋友來,還要朋友付錢的道理。」

  她把我當成朋友。她軟綿綿的聲音如此訴說。儘管我不是十分滿意,但她多情的眼神,還是讓我雙頰滾湯,心跳急促亂蹦。

  她帶著我離開,泊車小弟將我的車開到門口,鑰匙遞向淘氣。

  「來。」她把鑰匙交還給我,推我走向駕駛座的車門。「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讓我送你。」我不想就這樣結束。對我來說,夜還很長,如果沒有淘氣共度,被將不再美麗,只有孤寂傷感罷了。

  「不了。」她搖搖頭,眼神複雜的揪著我,笑容有點憂傷。「我還要在店裡一會兒,你乖乖回去。」

  「淘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面?」我急迫的追問。

  「看我們有沒有緣羅。」她賣著關子,打開車門,將我推人車內時,突然又抓住我。

  一個輕如微風的吻落在我頰上,她放開我,迅速退開,讓我懷疑剛才的輕觸只是一個美麗的幻夢。

  她沒有留下來說再見,而是以找無法挽回的決然迅速走進餐館內。

  我的心像被什麼狠狠劃了一下。淘氣的態度讓我覺得自己不過是她今晚排遣無聊的遊戲,但如果只是這樣,她為什麼還要一而再的撩撥我,讓我陷入難捨難分的傾心?她可知道她的吻,讓我沉淪得更深;而她的無情,卻讓我心痛無比。

  淘氣呀,你可知道自己害人不淺?

  恍憾中,我彷彿又見到她眼中飛濺出來的淘氣,嘲弄我將心捧到她面前求她眷顧的愚蠢。

  ※  ※  ※

  我知道自已不該再想她,卻連續三個夜晚跑到陶園小館碰運氣。甚至厚著臉皮問餐館裡的人員淘氣有沒有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據眼神背著些許同情看著我的經理說,這位淘氣小姐只有偶爾心血來潮時,才會來餐館走走看看。還暗示我有不少男子像我這樣癡心跑來這裡等淘氣,十之八九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這番話把我最後一絲希望也給扼殺了。

  終究是我自作多情。

  寒意帶著些微刺痛鑽入我骨髓,儘管街道上吹著夏天懊熱的夜風,我又緊緊的抱住自己,仍然驅走不了心裡的寒與痛。

  這比琍嬛告訴找她懷孕、要跟我解除婚約的打擊還大。我與淘氣相處不到一晚上,卻對她產生比對琍嬛還要深濃百倍、千倍的情意,只怕跟任何人說,都沒人相信吧?

  工作對我不再是巨大的挑戰,反而像一片陰影壓在心頭,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煩。我意氣消沉,像是為愛失魂落魄。同事都以為我是因為結不成婚,產生的失戀症候群,卻不知害我失戀的人不是琍嬛,而是不曉得打哪冒出來的淘氣。

  我連她的其實姓名都不知道,卻掏心挖肺的為她鬧相思。或許還稱不上宇宙第一大笑話,卻是我生命裡最大的荒謬劇了!

  直到去了趟日本回來的戚封銘問我那晚和陶琴會面的結果,我才猛然想起我把這件正事忘了一乾二淨。責任感驅使我振作起來。

  我自責怎能將這麼重要的事忘記,琍嬛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不管怎樣,我一定得想辦法幫她。

  陶家不是天天開舞會,這次我打算直搗黃龍。週末下午我開車到陶宅附近,在車上用行動電話打了向封銘要來的電話號碼。

  我希望陶琴會在家,可是封銘說,這些千金小姐有赴不完的約會,想她們乖乖在家等我電話,恐怕比天方夜譚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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