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寫意,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請你別再鬧了,這個遊戲我玩不起,我只想平靜安穩地教書,不想扯進一些是非,你的熱情我真的無福消受,所以,請你放過我吧!」雖然不願,然而他終究還是得用這種傷人的口氣來逼她放手。
他……求她放過他……
這些話,像火一樣燒灼著她的胸口,她僵直地呆立著,心痛得開不了口。
她不是花癡,也不是濫情,她只是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他,可是,他卻把她的一片真心當成了遊戲……
她以為他會懂,懂得她心底深處那抹悸動,懂得她對他的奇特感覺,結果,到頭來都只是她一頭熱,看似親切溫文的他,原來有顆比冰還冷硬的心。
她瞪著他,眼睛裡有氣,有怨,有受傷,心上的痛楚不斷往上竄升,瞬間在眼眶凝結,然後化為成串的珠淚,滑落臉頰。
安知禮被她的淚震住了,她不言不語,但那倔強而氣惱的神色已在向他做最憤怒的抗議。
「潘……」陡地冒出不捨的情緒,他試圖說些什麼,只是她已聽不下去,撇開頭,帶著她最後的驕傲及自尊跑開,衝下樓去。
他則愣在原地,久久無法撫平內心的衝擊,以及那份逐漸壓抑不了的騷動……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潘寫意的一顰一笑會如此影響著他呢?他心顫地擰緊雙眉。
潘寫意難得在他人面前掉淚的,可是今天她幾乎是哭著回家,一進門,可把她母親嚇壞了。
「天啊!寫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潘母著急地詢問。
她什麼都不想說,只是紅著眼穿過客廳,直向二樓房間奔去。
「寫意,你到底怎麼了?」她父親在她經過客廳時叫住了她。
「沒什麼。」她悶聲道,腳下不停。
「等一下,有客人在,別沒禮貌。」潘父忙喝道。
客人?
她呆了呆,抬頭一看,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正坐在客廳,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這個人……
她心中一凜,閃過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人從沙發站起,走向她,雙手插在口袋,噙著興味的笑容。「好久不見了,寫意,沒忘記我吧?」
半長的微鬈頭髮,俊逸非凡的臉龐,修長筆挺的身材,以及那一身與眾不同的唐裝打扮……
「江醒波!」她怎麼可能會忘了他,這個怪男人兩年前突然帶了一個和尚出現在她面前,還莫名其妙地說什麼非娶她不可。
天,她以為她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醒波為了你,特地把工作重心慢慢轉移回台灣,他說目前他已打算定居在台北。」潘父笑著道。
「為了我?」她俏臉一皺。
「是啊!兩年前就說好,等你二十歲,醒波就要和你結婚。」潘父提醒她。
「結婚?」她的腦子有點打結,突然轉不過來。
她什麼時候說要結婚了?她一直以為兩年前的那次求婚根本是個玩笑!
「沒錯,你也滿二十歲了,所以,醒波正式來提親了……」潘父笑道。
「你在說什麼啊?」她不悅地打斷了父親,「爸,我還不想結婚。」
「寫意,人家醒波已等你兩年了耶!」潘母連忙勸說。
「可是我……」她又沒答應他啊!
「寫意大概是害羞,沒關係,訂婚的事就由我來安排好了,你們不需操心。」江醒波笑道。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潘父附和地說。
「到時可能得在我的『醒園』辦訂婚宴,那裡比較寬敞,容納得下賓客。」
「好好,你怎麼說就怎麼辦,喜事嘛,盡量辦得盛大一點。」潘父與江醒波一搭一唱,說得好開心。
潘寫意驚奇地看著這兩個完全不顧她想法,自行作主的人,簡直難以想像要訂婚的是他們?還是她?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問過她啊!
「爸……」她揉著微微發疼的腦殼,很想阻止他們再談下去,但他們卻都不理睬她。
「沒多少時間了,寒假一結束就馬上訂婚,然後一個月後再接著辦結婚典禮,到時,我父母都會從美國來觀禮……」江醒波說得起勁。
「好,那我得開始準備帖子,可有不少人得請呢!公司裡的人,還有那些親朋好友……」潘父熱中地道。
「爸……」她又喊了一聲。
「寫意,寒假裡有空就常去醒園走走,多和醒波培養感情,知道嗎?」潘母擁了擁她的肩膀,笑咪咪地看著未來的女婿。
她睜大雙眼,這才發現事態有多嚴重,敢情她的父母真的要把她嫁給這個古董商人江醒波?
「媽,我並不想……」她急忙想表達自己的立場。
「醒波的條件這麼好,他竟然還等了你兩年,這種好男人真是打著燈籠都沒得找。」潘母已沉浸在嫁女兒的喜悅中了。
「可不是嗎?不但年輕有為,而且還是個知名的古董專家,寫意,你真是太幸運了,哈哈哈……」潘父高興地大笑。
「能和寫意結婚,是我的榮幸,寫意長得這麼標緻美麗,由她來當我的妻子再適合不過了。」江醒波毫不掩飾他對潘寫意絕麗美色的滿意。
一陣反感陡地溢上胸口,潘寫意擰著秀氣的雙眉,正要諷刺他那自大的口氣,但還沒來得及開口,江醒波就走近她,未經她允可便執起她的手親吻著。
「讓你久等了,寫意,你大概也等得不耐煩了吧?沒關係,再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就會成為我的新娘了。」他一副已是她未婚夫的姿態宣稱。
她噁心地抽回手,瞪著他道:「我不想成為你的新娘。」
江醒波不以為意,反而笑著取笑她,「別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很想嫁給我,而且你一直在等我,不是嗎?」
「什麼?」她愣住了,完全不懂他為何會說出這些可笑的話,誰等他了?過去這兩年來,她腦子裡壓根沒想過他這號人物。
「再忍一忍,我很快就會來迎娶你了。」江醒波說著又是一記傲然的微笑,然後轉向潘父,「我還有事,先走了。」